揭示信息的领域误区:为空军和信息作战准则注入新观念
本文对美国空军目前的准则结构提出强烈质疑。目前的空军准则结构是将“信息作战”列入分纲作战文件类,与 AFDD 2-1《空中战争》及AFDD 2-2《太空作战》等并列。作者则认为,信息作战本身不是一个领域(Domain),而是组成各种基于领域的作战的一个关键部分,因此应该置于这些分纲文件之上,且在“作战行动和组织”之下再分列“主观作战”及“客观作战”两个组类,然后将各种基于领域的作战行动逻辑地挂靠到此两个组类之下。作者的这个建议对当前的美国空军准则几乎具有颠覆性,可谓用心良苦。但读者在阅读时应谨慎思考,不可将之和现行准则混淆。
2001 年 9 月 11 日,一小撮凌空出击,把全球最强大的国家打翻在地,举世目瞪口呆,不知所措。美国经济跌入衰退,航空业一蹶不振,“足球妈妈”蜂拥着去购买防毒面罩。这是一次完美的不对称袭击,其之精髓,不在驾飞机为武器,亦不在制造虽无损军事元气但令人恐惧的效果,而在于,这是一场最高水平的信息战。多年的精心布局筹划、对敌心理分析、漏洞评估、系统训练、行动安全部署,以及残忍的出手一击,完全体现了心理战的特点。恐怖主义分子无意占领美国领土或打败美军,他们希望的,是以心理攻势,通过9/11事件把不同信息传递给不同的群体对同情者:“我们势力强大,快来加入我们。”对美国:“我们能重创你们,快从我们的领土上撤出你们的军队,改变你们的政策。”对整个世界:“胆敢干涉我们的事业,下一个就是你。”古往今来,信息作战(IO)就是以讯息为武器。目前敌人占据优势。1
军队的关键就是运用武器。即使在9/11事件之前,美方就已着手了解和使用全球信息的成果,这场的主要推手是微机处理时代的到来,以及数据传送技术的改进。在过去,军队是在陆路、海道、机场以及铁路这些有形战场上设法对通信线进行控制,而现今,对基于技术的军队而言,信息线已成生命线,信息的传播经常在我们所称的网空中进行。2但是,信息战并非每招每式都是基于技术,且这些招式在战争中并非新创。自从第一个穴居吼一声吓跑敌人,或投出一块石头分散敌人注意力以来,心理影响的军事用途就已存在。两千多年前,中国古代军事家孙子曾说过一句非常著名的话,“兵者,诡道也。”3最近出现的信息技术爆炸,更把我们的注意力转向信息战争。信息已成为一种价值资源,成为一种商品和不可或缺的军事要素。对于这种资源的保护和利用,军方和政府必须迅速行动,建立一个 IO 准则框架。
从操控和动力飞行成果中成长起来的美国空军,或许是武装部队中技术最集中的兵种。空军依靠不断发展的科技创新,保持今天这样一支所向披靡的战斗部队。即便如此,信息技术的突飞猛进,以及信息技术对战争的意义,要求美国空军像其他兵种一样,加快努力界定并完善其 IO 准则,对信息进行“武器化”。在美国空军试图以基于效果的方式来构建和空天力量相适应的信息作战的情况下,这种努力对准则的编写者而言,确是一种挑战。毫无疑问,空军的准则必须定义明确,伸缩适度,能适应迅速的变化;充分灵活,便于吸纳未来的观念和能力;同时还能有效地处理那些永恒的、非技术性的原则,例如心理战和诱诈战。美国空军现有的准则,尤其是在信息作战方面,尚未达到这一挑战的要求,部分原因是在把理论分析和经验教训归纳成文编入准则的过程中,难免发生延误,还因为我们尚未充分调整现有的准则结构。再者,对信息本身特征的误解,导致 IO 定义中存在缺陷,致使在战争所有层面上理解和利用 IO 出现困难。
在对大量的 IO 资料进行检视后,我们基本上在两个方面达成一致。首先,IO 是的一个极为重要的方面,因而对军事行动也极为重要,我们必须善加利用。第二,在 IO 准则、训练、定义、应用和领导,或者几者之结合等诸方面,美国似乎都没有理出头绪。一些 IO 高手们针对作战程序开出了一系列纠正处方或者“照我说的去做”之类的规劝,药力虽猛,却治标不治本,解决不了根本问题。他们的建议都没有涉及对 IO 定义、特征和准则的结构进行根本修改。通常,解决非常棘手的问题,需要回归到其原则基础,需要检视和重新制订其基本概念,并对整个系统来一次“重新启动”。为使 IO 成为我们需要的武器,美国空军必须带头,建立一部立足于正确基础的 IO 准则。
准则可提炼自理论、教训、或对演习和实验的研究。好的准则文件应便于理解及适用于准则所针对的作战层面。在那些最难直观了解的领域,如 IO 领域,准则指导文件就更为重要。空军准则文件 AFDD 1《空军基本准则》给空天作战准则下的定义是,“经正式批准的文件陈述,包含阐述及指导军事行动中如何恰当使用空天力量的信念、作战原则和术语。”4由于准则文件影响到美国空军组织、训练、装备以及维持军队的方式,因此不仅在美国空军打仗的方式上,而且在美国空军的要求、计划、部署和预算程序等方面,都具有重要的指导作用。
美国空军编写三个层面的准则文件:基本准则、战役(作战)准则、战术准则。基本准则反映空军最根本及最久经考验的信念,即“基本特性”,因此极少修改。战役准则“详细阐述空天力量的组织结构,并将基本准则的原则运用到军事行动,”因此也不常修改,但更新频率比基本准则要高些,其原因在于我们需要及时把从新技术或经验教训中获得的理解反映到准则文件中。5空军准则文件 AFDD 2-3《非正规战》就是一个例子。相比之下,战术准则需要更经常更新,定期将战术、技术和程序的创新成果纳入文件。空军基本准则 AFDD 1 明白无误地指出,“必须强调指出,准则的发展永无止境。”6空军准则的使用者是空军,空军的每个官兵都必须理解它、关心它、并在需要时提出修改意见。目前,美国空军编写和出版基本及战役层面的准则文件系列,按逻辑功能编组分类。此准则文件结构体现了准则存在、变化和发展的结构框架。(见图 1)
美国空军准则文件按类别分层编排,即根据功能和类似性分组,从纲领到细则层层向下,以便理解和应用。一些细则文件虽属同一组类,却论述截然不同的内容。例如,AFDD 2-1.1《制空权》和 AFDD 2-1.4《制海权》,虽同列于 AFDD 2-1《空中战争》分纲文件之下,但论述对象全然不同。为保证思路明确,所有的准则文件都必须按逻辑排列,遵守相同的基本原则。
总之,按照逻辑顺序编排的美国空军准则包含一系列印象令人深刻、内容久经考验的智慧结晶和实用指导。全套准则文件从最上层的《基本准则》出发,生出第二层组类文件,此层起首就是AFDD 2《作战行动和组织》。在此组类下,又生出一系列分纲性文件,它是“基于领域”的文件,或者说是空军作战准则的的核心成套文件,例如AFDD 2-1《空中战争》、AFDD 2-2《太空作战》、AFDD 2-5《信息作战》。虽然美国空军的这套“活”文件多年来不断充实,但其整体结构并未发生重大变化,所以当空军试图把信息战争和新兴的网空领域纳入准则文件的框架时,就出现了问题。
如果我们准备把空军当成一种军事武器,最容易想到的,就是如何套用现成的理论和实践,且更动越少越好。这样做固然最省气力,因此也最让人动心,但并非最有效。
这段引述表明,人们总是倾向于把新思维强行纳入传统且熟悉的模式之中,空军本身也不例外。如果我们把以上引述中的“空军”一词换成“信息”一词,它描述的情形就和 IO 的现状差不多。第一次海湾战争结束后不久,美国空军就开始着手把信息战争的教训和原则编写成准则文件,当时,无所适从的感觉尚不明显。在 1995 年,空军参谋长和空军部长发布了“信息战争基石”(Cornerstones of Information Warfare)文件,这是空军颁布的第一份有关信息战争的指导文件。7(此后,“信息战争”一词被“信息作战”(IO)所取代且沿用至今。)虽然这份文件还不能称为准则,却影响了后来所有的 IO 文件。1998年,美国空军首次出版了 IO 准则,即 AFDD 2-5。但准则编写者意识到,这份最早的文件中包含一系列概念性的错误,因此对之做了大幅修改并在 2005 年出版了修订版。8具有讽刺意味的是,第一版在认可 IO 之基本和普遍本质方面其实比修订版做得更好,它的缺陷在于笨拙地将空中战争准则模式套用到 IO 原则上,于是出现了诸如“进攻型”和“防守型反信息”等让人哭笑不得的术语。9概言之,这两个版本都未能恰当地阐述信息作战,究其深层原因,应从如何界定信息本身的特征来探讨。
用绝对优越技术和电脑软件装备的美军,虽能展示主导局势的能力,但还未掌握现代信息战争,因为其中还有最重要的软件 当地人民的口耳相传。
宣扬我们掌握信息作战的文章寥寥无几,但反对的声音却不绝于耳。美国陆军战争学院中校查尔斯哈代(Lt Col Charles Hardy)说,“大多数高级军事指挥官一直在说,我们正在输掉信息战。”他还指出,“人们普遍认为,美队在运用这项国力方面效果不佳。”10作为美国空军总部的一名影响战(influencing operations)项目主管,本文作者目睹了在 IO 的理解上出现的各种混淆和缺失,不论在战术层面,还是在战略层面。由于不知道 IO 作战规划职位的具体用途,指挥官们把这些职位挪作用途,或者干脆空着。自动编程和预算的能力以及评估工具等,一旦用于非技术性的影响作战,就有如方枘圆凿,导致为这些项目申请拨款时很难提出正当的理由。在协调过程中,来自所谓 IO 之核心能力,如电子战、影响战、网络战的代表们,在作战的整合、组织、人力、训练、采购或资金调拨上,没有一个共同的参考框架。在 IO 中,他们除了具有的“公开宣称的”同道身份以外,在各科之间几乎没有任何共同点。对此,美国陆军指挥与参谋学院少校托马斯卡多斯(Maj Thomas Kardos)认为,信息作战准则“先天不足”,并“错误地”从过于狭窄的特征范围推断。11同样,美国陆军少校诺曼埃默里(Maj Norman Emery)在评估伊拉克战争中的 IO 表现时遗憾地说,美军 IO 能力不足,妨碍了美军平息伊拉克反叛分子的努力,让敌人在信息战方面占了上风。12
图 2:AFDD 2-5 中信息作战和空天作战的关系(据 AFDD 2-5《信息作战》第 7 页修改,下载时间 2007 年 1 月 11 日。参看空军准则中心网站)。
虽然这种相互支持和整合的观点有其道理,却忽视了空天作战事实上能成为信息作战的事实(早期的空军理论家米切尔和杜黑都指出,空中力量对敌人的心理作用在战争中可以发挥决定性的作用。)这样的图解和定义给准则读者的印象是,IO 的构成只包括网络战、电子战和影响战。这也是不正确的。正确的理解是,信息和 IO 跨越多个领域。很多空天行动都旨在达成信息效果,它可以体现为心理方面,抑或信息本身,或者信息系统方面。
要根除信息是一个领域的概念误区,需要付出巨大的努力,但要获得一个更准确的 IO 概念,这个步骤必不可少。把信息称为领域或环境的文章书籍已铺天盖地,甚至 2007 年版的 AFDD 2 也指称“信息是一个能在其中开展某些作战的环境,”并进一步把信息划定为一个和天空及太空一样的领域。16纠正信息作为领域的概念虽然极其艰难,我们却应注意空军参谋长和空军部长最近宣布的美国空军使命宣言,此宣言将网空列为一个正式领域,这或可为未来的准则修改提供理论依据。17准则编写者必须认识到,网空才是一块真正的领域,一块让与信息技术相关的各类信息运作的领域。
解决这些准则的挑战,关键不在内容本身,而在于准则的定义和结构。美国空军作战准则的框架需要大修,增加灵活性,合理地排列各种能力,并为将来的发展留有余地。为了达到这些目的,本文兹提出下列具体建议。(1) 取消信息作为一个领域的概念,重新定义 IO,并将它作为一个根本的效基作战概念置于 AFDD 2 之下。(2) 定义和设立两个广泛的作战层次的准则组类,即客观作战和主观作战,为处理各种可以想象的作战方式,尤其是影响战,留有准则上的“空间”。(3) 在 AFDD 2 范围下,建立一个新的作战领域,称为网空作战。
在我们给 IO 赋予正确的定义之前,没有人会认识到它的全部力量。信息不是领域,IO 涵盖的内容决不仅限于一份非动能打击能力的清单。它涉及到如何在天空、太空或网空领域中通过客观或主观作战行动产生战斗效果。所以,美国空军的正确 IO 定义应如下所述:合成运用空军的各种能力去影响、破坏、侵蚀或颠覆敌方的信息、信息系统、认知和/或决策能力,同时保护己方的这些能力。这个新定义增加了“信息”这个词,并承认信息系统还影响认知和所有的决策。这个定义和安排对于结束围绕 IO 形成的混淆和争论起有关键作用。轰炸机能够执行符合准则的战略袭击使命来产生 IO 效果;特种行动部队也能同时执行国外内部防务和 IO。有些人可能会说这个定义范围过广而界限不清。恰恰相反,IO 原本就是一个广泛的概念,若人为地将之过于清晰化,对使用者而言将有害而无益。我们应承认 IO 广泛的应用范围,在准则中将 IO 摆到“高于”以领域为基础划分的类别,直接和 AFDD 2 挂钩。而情报/监视/侦察是 IO 的关键方面,并同三大领域都有关联,故应编为 IO 的一个子类。(见图 3)
新定义将有助于 IO 的规划和部署。指挥官仍需指派专人监督 IO 计划小组,不过,IO 小组将不被局限于武断的条条框框中,小组成员将可找寻 IO 所能产生的结果和效应,并通过协调和整合从战略目标到具体任务的每一个因素,然后配置力量及规定任务,以实现指挥官的意图。
第二个建议包含建立作战准则分类,即分设客观作战和主观作战两类(见图 3)。词典对客观一词下的定义是,“跟已知或认定的对象有关,区别于仅存于大脑中的东西。”天空、太空甚至网空的许多作战在性质上是客观的,即我们能在物质的世界对物质的目标发起行动。本文作者把客观作战定义为:为在物质世界达成主要效果和/或针对已知或认定的物质目标而展开的各种行动的子集,它区别于为影响人之思维而展开的行动。相比之下,词典对主观的定义是“源于、受影响于、或产生于思维。”我们通过在所有物质领域进行主观作战行动来获取认知的效果。因此,本作者对主观作战所下定义是:为在认知领域达成主要效果并影响一个或多个群体目标的观念、感情和推理所展开的各种行动的子集。
设立这些分类意味着承认军事行动在物质领域和认知领域中有明显差别,理应分别对待。在准则中将客观作战和主观作战分开,就构建起一个全面的准则框架,让过去构成 IO 能力的各种要素在此结构中找到自己的合适位置。更重要的是,它把各种主观作战从准则的深层中提升上来,与电子战及网络战的客观且以技术为核心的科目分离,并向它们注入正确理解所需的可见性。在技术时代,我们没有及时理解主观作战对战争的重要性。但现在,鉴于与身份明确的敌人直接交战越来越难,如何影响敌人,如何与友军和盟军真实交流,这种能力的部署便日显紧迫。事实上,AFDD 2 已经鞭辟入里地指出,“几乎每类作战效果中都存在心理成份,而这种成份经常是达成目标最为倚重的,尤其是在战役作战和战略层次上。”(强调部分为原文所加)20
影响战以及一个新子类 战略交流 成为主观作战的重要成份。影响战进一步简化为两个部分,一个是锁定某个决策者思维的诱诈战,另一个是锁定敌方大众或群体的心理战。影响战并非一定要靠专门的硬件或先进的技术,但特别依赖影响战策划者的能力,辅之以准确的情报和人为分析,旨在渗入被锁定目标的大脑,创造性地开展心理作战,达成理想的效果(促成或停止一个行动)。影响战中的其他已经定义的能力,包括作战安全、情报对抗战、公关战、宣传对抗战等,现在重新逻辑分布。作战安全归属 IO 这一组类,因为它适用于所有的行动和领域。情报对抗战是情报战的天然对应,故划归情监侦一类。宣传对抗战归在主观作战大类之下,因为可以通过心理战和公关战来进行反宣传。公关战是战略交流的基石。正如诱诈战和心理战一样,公关战的对象也是人的大脑,不同的只是它传播真实且可信的信息。虽然目前的 AFDD 2-5 把公关战列为影响战的一个因素,美国空军公共关系部门却有意识地疏远“影响”,而把和公共关系有关的部门,诸如拍摄、节目制作和广播等多媒体业务合并,组建了一个战略交流办公室。这个办公室的前任主任欧文莱塞尔少将(Maj Gen Erwin Lessel III)指出,战略交流依赖信息的真实性来取得听众信任,他强调,“通知民众和影响民众并不是同一回事,各有适当的方式达到目的。”21因此,战略交流项下设有公关战和多媒体宣传战这两个基本子类。在这样的准则框架下,以诱诈战和心理战为主要形式的影响战与通知真实信息的战略交流恰当地分开, 它们同归于本文作者称为主观作战的准则组类,主观作战组类则与客观作战组类相辅相成。
以下图 5 是客观作战组类的结构。此类下的作战行动由在物质领域中运作的、针对客观目标(如摧毁一座桥梁、保护一个网络、发射卫星,运送部队等)的所有作战功能和支持功能(例如,作战支援和气象作战)组成。为了保持名称上的连贯性,本图将准则文件现用名“空中战争”(Air Warfare)改为“空中作战”(Air Operations)。电子战作为跨越多个领域的一种客观作战方式,在本图中被安排在客观作战组类下的合适位置上,和其他领域性准则类并列。客观作战这个名称消除了这些行动作为 IO 核心能力的武断安排,为准则的编写提供了灵活性,便于将来编写有关定向能作战的准则。22与此同时,为让网络作战有其合适的位置,需要实施本文的最后一个建议 创立一个领域性的战役作战层次的准则组类:网空战。
设立网空战这个准则组类是本文建议中重要且必不可少的部分(见图 5)。在 2005 年,空军部长和参谋总长重新定义了空军的使命:“为保卫美国及其全球利益做好一切准备,随时强势出击 在天空、太空、网空飞行和战斗。”(强调部分为作者后加)此外,空军部长发布命令指出,“保卫网空领域,在网空战斗,对于维护我们在陆地、海洋、天空和太空的行动绝对至关重要。”23本文作者给网空战下的定义是:运用空军能力保卫和利用电磁信息处理、储存和传送系统以取得军事效果。电脑和网络是网络空间的门户和网关,因此网络战在逻辑上属于网空战。网络作战是为夺取制网空权,如同空天作战是为夺取和保持制空及制一样。
归根结底,如果最终结果没有为作战人员带来积极且有意义效果的话,本文的建议便毫无意义。图 6 展现每一个作战概念如何关联到作战全局,如何使各自的独特能力发挥最大作用,以及如何互相整合,在作战行动的整个频谱中形成合力效应。这一原则类似于联合部队的原则 每个兵种各专其职,建立最大力量,然后将此力量融入联合部队。
所有作战行动,只要产生信息效应,或者把信息作为工具实现其作战目的,就涉及 IO。在本文模型中,IO 的全部因素都展现面前,脉络清晰可见,从而能让我们适当关注和强调其每一个关键组成,同时阻止那种把 IO 笼统归为一个板块的倾向。笼统的实质就是将其组成成份边缘化而消减其功效。作战策划者如果把注意力集中到效果上,并消除那些人为的关联,就能解放思想,以最有效的方式组合各种能力,获得合力,优化战斗力的使用。
毫无疑问,这些建议超出 IO 和美国空军准则的范围。为使本文建议产生持久效果,整个政府和军方部门,包括国防部、总参谋部和其他兄弟兵种需要采纳此建议并实施标准化。然后,我们还需要花费大量专业人力,对新的 IO 准则框架进行充实,为客观作战和主观作战以及网空战构建概念基础。当前的 IO 准则混淆不清,效率低下,作战将士难以适从。准则中的问题必须纠正,越早越好。时间每过去一天,准则之恙就加深一分。
杰弗利韦斯,美国空军少校(Maj Geoffrey F. Weiss, USAF), 佛吉尼亚大学航空工程学士,Embry-Riddle 大学航空动力学硕士,Marine Corps 大学军事科学硕士。现在佛吉尼亚州 Quantico 基地进修高级战争课程。在此之前,韦斯少校担任五角大楼空军参谋部副参谋长助理及影响战作战计划主管。此前在多个飞行中队和大队工作,包括在佛罗里达州 Tyndall 空军基地担任东南区防空高级主管,驻冰岛 Keflavik 第 85 大队第 932 空中管制中队标准化评估负责人,俄克拉荷马州 Tinker 空军基地第 552 空中管制联队第 966 机载空中管制中队飞行指挥官,并在此联队担任两年侦察评估主管。韦斯少校是一名高级空战主管,拥有1,800小时 E-3 “哨兵”(AWACS)预警机和 140 小时西亚空中作战支援飞行经验。韦斯少校是空军中队指挥官学校及空军指挥与参谋学院毕业生。
由于我们错误地把信息看作是一个领域,因此无法制定出正确的 IO 准则。标准词典对领域(Domain)的定义是“一个活动或影响的场所或范围。”我们也无法找到把信息视为一个领域的可接受的解释。信息的定义是告知某事,(如知识或数据)。信息是一种资源,一种战争与和平的武器。、炸弹、坦克和飞行员不是领域,而是打仗的重要组成部分 信息也一样,且有很多形式。在有形的方面,信息在物理空间以电子形式存在和运行,在网络空间中的运行方式也是如此。信息也存在于人类大脑的主观境界里。因此,信息不构成一个领域,而是存在于领域中,并且跨领域运行。我们在为正确理解和学术分类而建立 IO 知识框架之前,在制定合法的网空领域概念之前,必须认识到,单独的信息领域或者“环境”并不存在。IO 所涉及的,是使用信息来产生效果,它和信息本身一样,涉足所有的领域。一旦我们承认信息并非领域,且不受任何特定领域的约束,就定义而言,我们不应像以领域为基础的作战准则(如《空中战争》准则和《太空作战》准则)那样来单列 IO,也不能将 IO 归并其中再下定义。
从第一次在现代战争中认识到信息的力量以来,一些人便开始有意识地把信息看作一个领域,最终导致美国空军在准则编写中把 IO 同空中战争和太空作战相提并论,也单列为一个领域主题。13美国空军战争学院的乔治斯泰因博士(Dr. George Stein)最早阐述了对当今信息作战而言非常重要的许多原则,包括“信息环境”或“境域”(Realm)的概念。14由于在思想中存在这个概念,美国空军准则的编写者为信息单设了 IO 领域组类。虽然其目的是要凸显信息同空天战争领域一样重要,这种编排在中肯的理性分析之前将站不住脚,并最终对理解和应用 IO 产生负面作用。
现有的准则经常把 IO 同美国空军的空天作战相提并论。事实上,空天作战也经常产生 IO 效果。该准则鼓励作战人员理解以领域为基础的 IO 概念,但稍纵即逝的信息领域单靠直觉是无法捕捉的。因此,当我们把 IO 与空天作战分离开来而自成一体时,就给实际使用者造成一种错觉,以为信息作战被“加到”或同作战类型“一同”发生,空天作战是信息作战之外的因素(见图 2)。AFDD 2-5 并解释说,IO 是“所有空军作战中不可或缺的部分,可以支持空天作战,或得到空天作战的支持。”15
在对信息做出正确定义并因此从认识的桎梏解脱出来之后,我们现在可以更仔细地审视 IO 本身的定义和构成。AFDD 2-5 给 IO 下的定义是,“合成运用影响战、电子战、网络战,以及其他整合控制能力,在保护自己的同时去影响、破坏、侵蚀或颠覆敌方的人为和自动决策过程。”18由于这个定义偏于狭窄,由此产生一些问题。例如,根据此定义,打击一所光纤中继站并使之瘫痪的任务不属于 IO,即使打击任务要达到的效果包含了干扰敌方的决策。一个特别行动小组抓获并审问了一名敌方指挥官,严重地干扰了敌人的决策,并充实了友军的情报(提供了经过甄别的信息)。难道这种情况不属于 IO 吗? 或许 IO 的真正概念过于宽广,致使编写者有意将其定义收窄而成为我们现在看到的定义。同理,他们可能认为,在“非动能”作战能力方面如果收窄 IO 的定义,将有助于使用者对 IO 的理解和应用,并最终能为电子战、网络战和影响战提供准则层次的论述。但是,若按目前的定义,IO 便更象一个留在“非动能”作战领域的“孤儿”,而不是基于真正的类似性而合理分组的归类。不过,将概念强制“拉郎配”并非小事,因为它鼓励对 IO 性质的误解,片面追求能力而不是效应。
从根本上来说, IO 重视的是效应,而不是能力或方式。所以,很多产生信息效应的美国空军能力涉及 IO。这并不意味着所有行动都是 IO,但它的确意味着我们需要一个更好的、更直觉的 IO 定义,承认 IO 的广泛性质和影响,而不仅仅局限于一个领域。IO 完全适应效基作战方式的准则概念,即美国空军作战注重的是目的,而非平台、武器或方法。19例如,一个计划制定者可能决定使用炸弹、电脑病毒,或心理战来瘫痪敌人的雷达系统,只要效果相同就行。除了这些 IO 子类并没有特别要求投出动能炸弹和以外,他们相互之间有非常明显的不同。如果要叫作战计划制定者编写一份仅由影响战、电子战和/或网络战某种组合而成的真实 IO 计划,一定会把他难住。更多的时候,IO 和其他作战别无二致,只是其所选择的时机和/或方式是为取得 IO 的效应。这也可对正在进行的争论 派 B-52 轰炸机对一个防空指挥设施执行轰炸是属于信息战还是天空战 提供答案线索。直觉和逻辑认为,肯定是二者兼具,但现行的准则却并不这样认为。
IO 同具体作战能力的关联相较于同效应的关联,向希望部署 IO 能力但对如何整合影响战、电子战或网络战没有经验的那些指挥官提出挑战。指挥官和前线将士在运用传统的空天力量时很容易忽视内在的 IO 方面,可能会对 IO 采取一个固定模式,即在这里采用一点电子战,在那里实施一点网络战,另外还加上点影响战。在实际空天作战中,由于 IO 行动需要与传统的动能打击分开执行,IO 容易被边缘化,这种情况对预算、训练、人力和使用等产生负面的影响。
上述 IO 核心能力的另外一个重要差异涉及技术和非技术的问题。如果发现 IO 事实上并不是信息技术的产品,很多军事专业人员会惊讶不已! IO 这个词和信息技术的大发展同时出现只是巧合,却引出了两者是同一回事的让人哭笑不得的结论。但是,IO 本身并不总是依赖电脑和硬盘驱动器。例如,心理战和诱诈战所要求的技术很低,但却很有效。
IO 的构成要素在很多方面同其技术基础不同。影响战的组成包括作战安全、诱诈战、心理战、公共、间谍对抗和宣传对抗战。这些行动由于性质上是“主观的”(例如,他们锁定的目标是人的思维以及敌人或某社会群体的看法和决策),需在任何媒介中使用不同的手段。相比之下,基于利用电磁技术来达到战斗效果的电子战,其性质是“客观的”,需在任何领域 天空、太空、网空 中使用具体的技术手段以达成效果。但是,仅仅具备非动能的特性并不等同于信息,而且电子战和影响战之间基本上没有什么共同点。最后,网络战和影响战及电子战之间也有相当的差异。虽然它们以技术为中心,却更集中在电脑系统和网络方面。在应用中,网络战在很大程度上不同于影响战和电子战,与传统的空天作战更是大相径庭,但在网空境域却找到用武之地。
现行定义下的 IO 在各组成因素之间的互不相容表明,显然某个方面出了差错。这种差错起始于将信息视为领域的误解,然后延伸到 IO 的所有能力,再进入到正在出现的网空领域。差错蔓延,意味着纠偏已迫在眉睫。但以哪种形式加以补救呢?
信息的领域误区,以及目前对 IO 准则的论述,导致 IO 的定义和 IO 同作战因素的关系含糊不清。逻辑分析表明,IO 概念比我们目前承认的更广泛、更具有根本性。解决这个窘境的途径是,抛弃信息是一个领域的观念,重新给 IO 下定义,将它确认为作战准则中一个更基本的成份 一个支持所有作战的重要功能,而非类似于天空战、太空战或网空战等以领域为基础的独立领域。进一步,建立一个由主观作战和客观作战构成的组类所代表的更广泛的准则结构,就可在准则范围内创立空间,赋予可见度,促进发展传统的作战概念和以认知领域为对象的概念。停止信息环境的说法,代之以主观环境的说法,这样我们所有人都将懂得,效应和目标具有认知和感性特征。贯彻这样的准则,自然会有助于改进经费调度、组织调整、作战训练和装备配备,从而打赢战争。最后,在准则框架中创立一个网空领域,从而为早该进行的、能经受时间检验的准则改革画上句号。用这种方式对准则进行改革之后,未来的将士将会更好地理解 IO 和与 IO 有关的准则,形成一支覆盖整个战争频谱的高效部队。我们的军队将具备驾驭战场态势的知识和工具,我们的批评家将不再对 IO 问题挑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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