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京恩济庄村陷僵局近20年 土地被征迟迟没进展
土地被征但迟迟没进展 居民生活遭遇各种困难
恩济庄村陷僵局近20年
本报记者 赵喜斌
西四环内西八里庄路,一片低矮的平房在周围的高楼映衬下好似洼地,临街的平房几乎全部变成了小吃店和食杂店。
恩济庄村位于阜成门外八里,清朝时为太监坟地。恩济西街旁的平房便是旧时村子的一部分。
黑色“拆”字写在胡同墙上,很多字迹已被白色油漆涂掉,已很难辨认。在许多居民眼中,这些字已经写了十多年,但是拆迁却从未真正出现。
拆迁从2001年左右正式在村子里贴出公告,前后两次要求村民提交相关证件。因属于拆迁范围,户口冻结、无法动土改造老房、用水困难……都困扰着仍旧生活在这里的40多户居民。
等了将近20年,但拆迁却始终未至。被拆迁还是改造现有生活环境,40多户的居民仍旧在等待。
胡同墙上到处写着“拆”字
西八里庄路路边的小吃店只能容下五六个人,几名没有座位的食客探头望向屋内,盖饭和面条是小吃店里最畅销的食物。
小吃店向里,一条二三十米长的胡同蜿蜒向南,各式各样的简易房违法搭建,有的用作仓库,有的出租住人。
胡同里,一间房屋外黑色“拆”字已经被白色油漆覆盖,不易辨认。“这样的‘拆’字在这里随处可见。”82岁的耿福山在恩济庄村生活了50多年,作为恩济庄大队曾经的大队长,他如数家珍地指着村子周围,回忆起几十年前村子的样貌。“那些地方都没有了,有的变成了路,有的拆迁盖了楼房。只有我们这里,还住着40多户人家。”
胡同里的房屋大多没有门牌号码,只有几间房屋上钉着红色的门牌,一间房屋外门牌写着“恩济庄75”。周围盖满了楼房,这一片平房显得有些另类。
一排连在一起的简陋平房,平房屋外同样堆放着大量废旧木板,一些外来租户居住在内。“消防安全隐患当然不少。不耐火的建筑材料,再加上各种无序堆放的易燃物,空间这么狭小,一旦发生火灾,后果不堪设想。”一名居民说,上世纪九十年代开始,居民为了生计,不断加盖房屋,致使原本还算通畅的胡同变的拥挤不堪,胡同无法承载两个人并肩通过,“私搭乱建情况十分严重,很多的电线都盘踞在居民住宅的屋顶上。大家伙盖出小房用来出租,二三百元就可以租到一小间。”
一名居民家外,一条水带从胡同里穿过,插进十几米外的下水道中。“这户算好的了,以前的人家家里没有用水带引导下水道,就直接排到胡同里,夏天都是臭味,到了冬天结了一层厚厚的冰。”
60多岁的居民刘女士,老少三代都住在20多平方米的房子里,一道推拉门把老两口与女儿女婿隔开。“孩子一回来就把门拉上,我们这个屋子没有窗户,特别闷热。你不知道三环外四环里还有这样的地方吧?”
新建厕所完工一年仍未使用
在耿福山眼中,胡同口的公厕是这里最稀缺的资源。“上公厕也有早高峰和晚高峰。”
平房区的东侧有一座公厕,男女共四个蹲位很难满足周围居民的需要。早晚高峰时,排队的场面时常出现。“以前在西面还有一个厕所,修路的时候拆了,现在就只剩下这一个能用了。”
几天前,纠纷因上厕所排队而起。“年轻人蹲在那里玩手机不出来,后面排着很多人,往里扔东西、骂人。后来打起来了,110都来了。”耿福山说,胡同里老人很多,身体不好的人也很多,遇到天气不好的时候,上厕所都已经成为了最实际的困难。
“分什么情况,能外头解决的就不去遭那罪了。”一名居民同样受困于如厕难,自己想办法解决成了他的方式。
一年多前,就在公厕北侧,开始进行施工。“我去打听了一下,说是建一个新公厕给我们。”耿福山很高兴,像当年当大队长一样,回到胡同里就把好消息传达给周围的邻居。
看着新公厕一点点建起,公厕外墙已经铺上瓷砖,在耿福山的脑海中出现了一座干净宽敞的公厕画面。“可是这个美事儿没想多久就没了,盖起来的公厕大门紧锁,谁都进不去。”
“修好了有一年左右的时间,但是却不能使用。”一名居民说,急于如厕的居民排着长队,看到路对面新建却不能使用的公厕,“那心情真是绝了,都不敢多看几眼,越看越憋不住。”
公厕外杂草已经没过脚脖,有的一米多高,所占面积与路南的小公厕对比鲜明。“去反映,街道就给我们说,‘凑合点吧,房子快占了’。这话说的都快20年了,这不还这样呢吗?”耿福山对新建公厕已经不抱有希望,躲过早晚高峰才是他每天最迫在眉睫的大事儿。
户口冻结不能动土用水困难
十几年前,大白纸的拆迁公告贴到了胡同里,“什么时间拆完,都有个大概的时间表,在墙上开始写着‘拆’字。”耿福山说,现在依然可以在村子里找到“拆”,很多已经褪色,或者被白色油漆涂抹掉。
耿福山的小孙子要上小学,想将户口转至恩济庄村,“但是办理时,工作人员告诉他,这里要拆迁,户口冻结。现在孩子23岁了,都上班了,恩济庄村还没有拆迁呢。”
村子里一些房屋墙壁出现了裂缝,有的裂缝一指多宽。“想把房子整修一下,把这个事情告知城管,但是城管却说,我们属于被拆迁范围,不能动土。”一名居民说,很多房子都属于危房或是近似于危房,安全隐患很大。
用水也成为居民面临的一个困难。“最严重的时候要利用非用水高峰期,自家提前储存一些水,家家的地上都摆满了大大小小的水桶。”一名居民说,居民们不止一次向有关部门反映过类似的问题,得到的答复就是公共水管老化,有漏水的地方,致使水压不够,但水管埋在村庄之下,所以无法进行修缮。
“管道在地下三十多年,很多都老化,村里的总表跟各家各户的水表数对不上。差了好几倍,因为很多水都从地下管道跑了,大家也就不怎么交水费。”刘女士说,在一次调解座谈中,居民和自来水公司商讨一起分担多出来的部分,但是没有谈妥,所以就不了了之。
土地上世纪90年代即被征收
刘女士回忆说,居民曾两次交齐身份证,户口本等证件。“一次在2001年左右,一次在北京奥运会时左右。”
周围的小区都在这二十来年的时间建起来,刘女士望眼欲穿。“有的地方没有说拆迁都拆了,我们这从我闺女小的时候就说要拆迁,现在小外孙女都10岁了,还没有拆。”
“家里孩子都着急等着住楼房,”耿福山的家里住着老少四辈十口人,“孩子好不容易交了一个女朋友,女方来到家里一看,得,没有独立住房就吹了。” 一名村民说。“打相关部门电话热线询问拆迁情况,回复说这个地方早已被征用了。”
一名居民去年曾打了一起房产纠纷官司,他得知:“本案诉争房屋所在区域土地在20世纪90年代时期被征收,已非农民宅基地。”
海淀区八里庄街道办事处一名工作人员表示,对于恩济庄村存在的问题,在调研后会进行相应解决。拆迁迟迟未动,应由相应的开发商负责。
北京京禧律师事务所律师刘洋认为,城中村是一个介于农村行政村与城市社区居委交融的特殊区域。在一些城中村的拆迁改造过程中,人员身份既是城镇居民身份,又是搬迁对象、征地拆迁对象等身份。房屋用途广和产权确认难,既有住房,也有一些房屋改作他用的经营性用房。既是农民宅基地,又发挥着城市房屋的功能。房屋产权确认相对较难,有因城市规划限制、建设年代久远形成的无证房,有分户析产、自然继承、买卖交易形成的协议房。从而,在一些拆迁过程中,被拆迁对象有不同的利益和诉求,征地方与被征地方较难达成共识,一些拆迁项目因此而被搁置。 J20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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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编辑:刘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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