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5国企改革面孔：通信业一把手栽倒在新年门槛

　　编者按：

　　日前，国资委新闻中心新媒体平台“国资小新”通过微信、微博、新闻客户端公开征集中国企业年度汉字，在众多网友推选中，“创”字一马当先，高票当选2015中国企业年度汉字。

　　创新、创业、创造、创举。一个创字，贯穿了中国企业2015年深化改革的探索与跋涉。步入2016年，《新国企》也刚满一周岁。这一年，国企改革顶层设计出台，国企改革步入快车道，伴随着国企改革的脉动，《新国企》为深化改革鼓与呼，体察国企转型突围，聚焦国企反腐风暴，也记录了一大批国企青年的奉献与担当。

　　2016年已揭开新的篇章，国有企业如何在供给侧中发挥作用，“僵尸”企业如何“重组、清理、退出”，混合所有制如何“混好”，国企如何在“大众创业、万众创新”中有所作为，国企反腐如何建立长效机制……国企改革要“啃硬骨头”，意味着改革步入深水区，进入到改革重塑的“阵痛之年”，《新国企》继续与深化国企改革同行。

　　在此，我们纪录和勾勒几位国企人的2015年。以此告别2015，拥抱2016——

　　张杰：责任压力山大 创新不停步

　　关键词：创新

　　让中国恒天集团董事长张杰概括一下自己眼中的“2015：我的国企改革这一年”，这位擅长诗词曲赋的央企老总如此总结：2105年改革东风强劲，稳中求进。他送给自己的关键词是：“创新”。

　　提及对2015年国企改革印象最深的，张杰首推9月13日中共中央、国务院发布的《关于深化国有企业改革的指导意见》，“这是我看到的国企改革中写得最好的一个文件，对社会关注的国企改革各种问题都做了系统论述。国有企业按照这个文件的指导来改革，一定会有更好的结果和发展。”

　　让张杰颇为感慨的是，恒天集团作为一家处于充分竞争行业的商业类国企，指导意见中提到的改革路径几乎都实践过。他认为指导意见中“发展混合所有制经济、尊重国企经营自主选择权”是触及国企改革核心的关键所在。

　　近年来，恒天集团通过引入民资，探索股权多元化，建立母子公司治理体系，集团整体混合所有制比例已经高达87%。从几年前开始，恒天集团就开始了频繁的混合所有制改革实践。张杰以机械制造板块为例称，恒天集团先后收购了长天九五、立信工业、欧瑞康非织造布设备业务单元等全部或部分股权，其中有民营大佬，也有外资巨头。“通过混合所有制改革，我们国有资产实现了保值增值，安全性大大提高，并且使国有资产的布局更加合理优化。”

　　市场、市场，还是市场！面对激烈的市场竞争，张杰深刻体会到，国有企业要做大做强做优，要参与全球竞争，就应当按照市场化企业来经营管理，尊重其市场主体地位，各种机构和部门不能干预过多。“尤其在互联网时代，国企如果不能把握好自身的市场主体地位，就不能扮演好自己的市场角色”。

　　2015年作为国企改革年，令张杰津津乐道的是，恒天集团着力打造“总部职能+子集团经营管理层+专职董监事队伍”三位一体的新型国有企业管控模式，特别是内部整合的大手笔引发市场关注，完成了纺织机械、商用车、文化地产三个业务板块的再造，分别成立了中国纺机、恒天重工、恒天时尚三个子集团。“一年中一口气完成三个子集团的整合不是一件简单的事情，2015年恒天的改革力度是很大的。”他评价。

　　2015年，张杰获得了“中国经济十大创新人物”奖，作为一家老牌国企的高管，张杰对创新的理解更显迫切与务实。他认为，目前中国改革到了关键阶段，许多问题的解决都需要新思路、新方法，特别是对于国有企业而言创新越来越重要。

　　展望新的一年，张杰说，2016年是“十三五”规划的开局之年，也是恒天改革发展的关键一年。张杰坦言，“2016年责任压力山大，要‘从有到优’、‘从优到强’，惟有创新和深化改革不停步。”

　　李锦：被不由自主地推到前台

　　关键词：迸发

　　2015年12月31日零时刚过，李锦在朋友圈发出了一篇《2015年国企改革盘点》的文章，为自己忙碌的一年画上句号。这一年，他给自己的关键词是“迸发”。

　　2015年，如果再用一个词描述李锦的状态，那就是“忙碌”。

　　一年来，李锦共接受媒体采访1000多次，专访80余次，撰写专栏文章360篇。用他自己的话讲：“从年初到年尾，大事件非常多，基本上没有停过。”

　　2015年，被称为全面深化国企改革的“关键之年”。其中最关键的时间节点，莫过于9月13日《关于深化国有企业改革的指导意见》公布。

　　这份长达八大章、30小节的《指导意见》，从改革的总体要求到分类推进国有企业改革、完善现代企业制度和国有资产管理体制等方面，全面提出了新时期国有企业改革的目标任务和重大举措。

　　《指导意见》出台当天，李锦进入一年中最紧张的时刻。

　　“《指导意见》发布当天，接受5家媒体专访。”接着，他开始执笔撰写解读文章，从晚上9点一直写到第二天早上9点，把《指导意见》分解成60个看点，一夜无眠。文章发出后，李锦马不停蹄赶到一家媒体接受电视现场直播采访。直到晚上8点才发现，“自己竟然一整天没顾得上吃饭了。”

　　有不少人奇怪，李锦哪来的热情与动力，如此持续不断地为国企改革鼓与呼，如此不知倦怠地著述撰文。今年64岁的李锦，早年曾任新华社高级记者、《中国企业报》总编辑，以调查性研究报道闻名。从2011年起，他有意识地把重心放在国资研究上，频繁地为国企改革发声。

　　到了2015年，媒体对国企改革的信息解读犹为迫切，只要一有国资新闻出台，记者都第一时间想到采访李锦，他基本“有问必答”，这让李锦感觉自己“被不由自主地推到前台”。

　　“为国企改革不断取得新的突破而兴奋、鼓舞。”李锦如此评价自己，“研究者应该作为一个智囊，把通过研究、分析的符合规律的观点传达给媒体、公众，见证并对国企改革起到一定的推动作用，这应该是知识分子的最高追求。这一年下来，我的情绪可以说是时时处于担心、激动和焦虑之中。”

　　李锦梳理2015年国企改革会议显示，中央全面深化改革领导小组共召开了11次会议，有6次研究国企改革。他认为，这足见中央对国企改革的高度重视，在当前的中国经济改革中，国企改革处在最突出地位。

　　李锦也不无担心，尽管有诸多改革政策保驾护航，国企改革仍任重道远。国企利润持续负增长，亏损企业明显增加。所有权和经营权不分造成内部权力高度集中，国企腐败问题尚待着力解决。改革愈发错综复杂，利益博弈加剧，地方执行不到位，都影响着国企改革政策的落地实施。

　　有鉴于此，李锦将2016年称为国企改革的“阵痛之年”。他以历史的眼光对国企改革加以审视，正是1997年开始的关停并转、抓大放小，实现了国企“三年脱贫解困”的目标。时代前行到2016年，新的一年，李锦期待国企再迎来一次脱胎换骨、自我革新的变革与重塑。

　　徐泓：为中国人平均寿命增加一岁而创业

　　关键词：挑战

　　35岁的剑桥生物学博士徐泓现在是中粮数字健康科技有限公司筹备组负责人，年纪轻轻，人称“老总”。他为自己2015年选的关键词是：“挑战”。

　　这个在央企内部开始新创业的“老总”，很少坐办公室，去年他一直在前线“打仗”。为了给团队研发的移动健康管理产品打开销路，他笑称自己从一名科研人员成功转型成了“保险业务员”。

　　3年前，徐泓“脑袋发热”在中粮集团内部拉起了一个团队，要搞移动健康，那时还没有出现“互联网+”的概念。他们整合硬件、数据、食品、服务等功能，搭建中粮营养云平台，为客户提供移动健康管理的整体解决方案，比如营养膳食的干预计划、个性化营养管理等。

　　前两年，他的创业项目处于产品技术的研发阶段，虽然辛苦，但好在还是做他擅长的科研工作。2015年产品进入商业化阶段，徐泓这个从未接触过市场的人开始“跑业务”，跌跌撞撞遇到许多“坑”。

　　比如在为保险公司客户提供健康增值产品时，徐泓和他的团队要学会站在保险公司的角度思考问题，这对于一群本不了解保险行业的科研人员来说充满“挑战”。

　　为了弄明白客户需要什么，徐泓和创业小伙伴一起到保险行业一线，每天跟保险销售员去见客户，“每人每天上午两单，下午三单，晚上一单，回来之后大家再集中总结讨论当天的收获，改进产品”。

　　回想起“跑业务”的点滴，徐泓觉得“挺有意思”，曾经的坑都成了“风景”。有一次，徐泓和一个保险销售员去见客户，第一次见面就把健康分析报告当场反馈给了客户，后来才发现，保险销售其实需要多几次约见客户的机会。

　　一年下来，这群搞科研的人积累了不少“实战经验”，对保险行业操作流程的细枝末节了若指掌，对给保险公司提供合适的健康增值服务得心应手。

　　目前国内数十家大保险公司都是徐泓的客户，除了此类B2B业务，他的团队还兼做数字化营养的B2C业务和互联网食品等业务。近两年来，徐泓没休过一天假期，不是身体在路上，就是脑子在路上。

　　夏天暴雨时，他穿着拖鞋淌水赶飞机；2015年的最后一夜，他在高铁上度过。徐泓玩命创业的初衷是“帮助中国人的平均寿命增加一岁。”他幽默地说，“我可能干不到一万年，但怎么也得干一辈子吧！”

　　谈到2016年的愿望，这位35岁的“老总”说：“希望还有激情继续创业。”新的一年，他感到担子重了不少，集团给了他硬指标，产品销售额要实现从零到千万元的飞跃。而对于他来说，“创业就得对得起自己的生命”。

　　邓翔月：在“走出去”中长见识的90后

　　关键词：成长

　　2016年元旦，是24岁的邓翔月在印尼阿迪帕拉电站项目工地度过的第2个新年。他对2015年体会最深的关键词是：“成长”。

　　印尼阿迪帕拉电站是中国出口印尼的第一台超临界燃煤电站，也是印尼第一个“1000万千瓦一揽子电站建设项目”的收官之作，对两国都具有重要意义。这一项目是于2008年12月22日，在时任国务院副总理李克强见证下，由中技公司联合体同印尼国家电力公司(PLN)正式签订的。　　　

　　2014年元旦过后，从华北电力大学毕业、加入中国通用技术集团中国技术进出口总公司不久的邓翔月，即被派往印尼阿迪帕拉电站项目建设现场，至今恰好整两年。目前，他是通用技术集团在阿迪帕拉项目现场任职的年龄最小的员工。

　　不像国内的年轻人，在跨年夜里可以有各种各样的朋友聚会，邓翔月说，他的跨年夜“没有什么特别的”，“因为是工作日，一切都跟往常一样。”让邓翔月唯一能感受到一些节日气氛的是，“公司在由板房改建的食堂里举行了聚餐，比平常多加两个菜，有饮料、有酒。”

　　对邓翔月来说，海外工作“最大的挑战在于与当地人的沟通。不仅是语言，由于不同国家之间存在着文化差异，我们与当地员工和企业打交道时，双方考虑问题的思维方式也不同。”这正是中国企业“走出去”所面临的最大挑战之一。

　　经过两年的磨合和历练，学热控专业出身的邓翔月在商务合作方面有了很大长进。如今他已经能和当地员工、分包商进行高效沟通与密切合作了。

　　作为初出茅庐的“90后”，邓翔月说，他在经验上比前辈们还差得远，而思维活跃是90后的优势。

　　最近，他正在处理厂区绿化工程招标的事情。由于当地分包商水准参差不齐，按常规做法，整单签给一家分包商，如果这个分包商的水准不如预想，就会影响整个工程质量。如果将不同区域的绿化项目分开单个包给分包商，由于区域太多，清点验收将耗费大量人力。

　　是否有折中的办法？邓翔月开动脑筋：能不能先整单签给一家分包企业，再规定一个试点区域，如果这个试点区域做得好，那么整单合同继续生效；如果做得不好，可以通过事先设定在合同中的终止条款，终止合作、改换别家。

　　这一建议得到了项目现场领导的认同，这让邓翔月很开心，“不过在实施之前，还有许多前期工作要做扎实。”

　　如今阿迪帕拉电站的建设已进入收尾阶段，预计在2016年内能移交给业主。“想想都令人激动和兴奋。”邓翔月知道，许多同事为了完成好项目，在这个印度洋海边的工地板房里工作、生活，一待就是数年。

　　等这个项目结束了，如果还有其他适合的海外项目，邓翔月愿意在海外再锻炼几年。他的目光看得长远：随着中国企业越来越多地“走出去”，更需要懂国际市场规则与经营管理的人才，趁着年轻他希望“多长见识，多积累经验”。　　

　　眼下让邓翔月更期待的是，今天春节终于盼来了轮到他回家过年的假期。赶紧吃上一口家乡宜宾的燃面，早已勾引了这个四川小伙儿的思乡情。

　　常小兵：通信业“一把手”栽倒在新年门槛

　　关键词：打虎

　　2015年 12月27日下午，中纪委网站公布消息，中国联通原党组书记、董事长，现中国电信党组书记、董事长常小兵涉嫌严重违纪接受组织调查。

　　2015年送给常小兵的关键词是：“打虎”。虽然被查时任职中国电信“一把手”，但常小兵赴任仅数月，分析人士称，更多的问题或出现在他执掌联通的11年间。从合并重组联通集团和网通集团，到带领联通在3G时代突破，再到4G时代的失落，常小兵是联通任期最长的核心高管。整个联通的发展脉落无疑深深打上了常小兵的烙印。

　　事实上，在常小兵被查之前，联通公司内部已有不少中高层被调查。2014年年底，中央第八巡视组入驻中国联通，联通信息化和电子商务事业部原总经理宗新华和网络分公司原副总经理兼网络建设部原总经理张智江均因涉嫌严重违纪被免职。张、宗二人都是常小兵一手提拔的干将。此后，中国联通党组通报巡视整改情况，对88名相关人员进行了责任追究。

　　今年2月，中央巡视组向联通集团反馈巡视意见，直陈问题：有的领导和关键岗位人员利用职权与承包商、供应商内外勾结，搞权钱、权色交易；纵容支持亲属、老乡或其他关系人在自己管辖范围内承揽项目或开办关联企业谋利；干部带病提拔、选人用人不公；投资建设、物资采购领域违规问题严重。

　　事实上，常小兵被查，成为2015年国企重拳反腐的缩影。常小兵从权重一方到贪腐被查的经历，成为许多落马央企高管的写照：执掌时间长、负责人权限集中、产业链条长、内部监管不严、利益输送与权力寻租、干部管理不规范、“三重一大”执行不力……中纪委专项巡视让这些隐形的积弊得以显现，国企反腐刻不容缓。

　　据媒体统计，2014年至少有70名国企“老虎”被查处，广泛分布于能源资源、通信、金融、传媒、运输十余个领域。其中能源资源领域包括石油、煤炭、天然气、电力四个行业中至少17人落马。

　　2015年的国企反腐更显力度。2月，中央2015年第一轮巡视工作动员会召开，确定对26家中管国有重要骨干企业进行巡视。

　　11月23日，中共中央政治局召开会议，听取关于巡视55家国有重要骨干企业有关情况的专题报告。党的十八大以来，中央巡视组已经开展8轮巡视，巡视了149个地区和单位，实现了对地方和中管央企的全覆盖。2015年，国务院国资委巡视组开展了三批巡视，进驻18家央企。

　　一汽集团原董事长徐建一、中石油原总经理廖永远、中石化原总经理王天普、武钢集团原董事长邓崎琳、东风汽车原总经理朱福寿和南方航空集团总经理司献民……这些大型国企高管的纷纷落马，意味着大型国企反腐范围在扩大，程度在加深。

　　国企改革已步入深水区，国企反腐力度不减，常小兵们的落马，更深远的意义在于给国企改革提供启示：打造深入公司治理结构中的反腐网络，重塑央企内部监督制约机制，把“一把手”们过于集中的权力关进笼子，打造干净、阳光、透明的中央企业。（本报记者 王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