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混在黑社会的日子里我被灼烧得发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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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2017-05-0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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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是2001年的秋天,我中专毕业一年多了还没有找到工作,我的女朋友,上中专时的同班同学肖景,她找到了一个临时工,在一家服装专卖店里打工,每天从早上八点干到晚上九点半,她的忙忙碌碌使我显得特别的无聊。肖景说:沙子,你这样整天叹气也不是办法,不如找个临时工先干干。我正闲得一身是火,我说:谁愿意整天这样混日子,我想干,可谁给我工作?肖景就泪眼婆娑地不再说什么了。那一段时间,我们一到一起说不上几句话,就开始争吵,过后冷静地想想,是我的脾气太坏了,以前我可不是这样的人。

  肖景的老板比肖景大十多岁,妻子刚刚因病去世,身边有一个小孩,守着二十多万元的家产。我说,肖景,你是看上了人家的钱了吧,老板们没有一个好东西。肖景说:沙连海,你那时很穷,我也一直在爱着你,是你太让我失望了。我恨得,说:我让你失望了,那你一过门就给人家当后娘去吧!肖景脸色铁青,一扭头不再看我了,泪水顺着她的脸颊淌了下来。她说:沙连海,你给我滚,有本事你也混出个来。我不知道我已经伤透了肖景的心,回到屋中我躺了三天,开始,我想,我这一辈子算了,拿刀砍了这一对狗男女,然后再,后来,我又想,不行,我一定得混出个名堂来,挣回大把大把的钞票,然后摔在肖景的脸上,让她后悔。这样一想,我决心去南方闯世界。现在想想,十九岁,真的是太年轻,也太天真了,年轻得有许多事情还不能分辨出它的好坏,就深深地陷进去了。

  我只所以要去南方,是因为我有不少同学也去了南方。他们都是中专毕业后学校组织去实习的,实习期满后,大都留在了南方,开始了四处打工的日子。当时我没有去,一开始他们中有的和我还有联系,但居无定所的日子,很快使他们像断了线的风筝,消失在了南方来来往往的人潮中,我拿着同学们曾留给我的地址,站在了深圳的天空下,却一个人也联系不上。

  深圳需要的是高科技有一技之长的人才,像我这样盲目来这里寻梦,而没有专长的打工仔打工妹,撒满了深圳的大街小巷。四处求职不断碰壁之后,我一次次降低着自己求职的门槛,后来,我到了一家玩具厂,老板给我一辆三轮车,我的工作就是骑着三轮车,把车间里生产的成品,送到了几百米外的仓库里去。每天也不知要往返多少趟,晚上躺在床上,浑身的骨头都散了架。干有两个多月,玩具厂破产了,老板给我发了一个月工资,就锁上了工厂的大门。

  我找的第二份工作是送水工。每天往返在水站和住家户、写字楼之间,我扛着水的水桶,心情常常是无比灰暗。我想,像我这样地干,什么时候会有出头之日?我做梦都在想着发财,渴望成功,渴望引人注目,之火因此常常把我灼烧得发痛。

  有一天傍晚,我往一家住户去送水,那家住在一个单元楼的七楼,是个顶层,也没有电梯,我扛着一桶水气喘吁吁地爬上七楼时,听见这家屋里有人的声音。门虚掩着,我顾不上多想,推开门就进去了,一个男人被摁倒在地板上,上边两个男人,一个骑在他身上,一个按着他的头,正在,看到我进去,那两个男人慌忙站起来跑下楼了。地上的男人停了好长时间才挣扎着爬起来,我把他扶到沙发上,他说:小兄弟,如果今天不是你,我的命都没有了。

  这个男人二十六七的样子,我进来时,上边一个男人已卡住了他的脖子,当时他也没告诉我人家为什么要致他于死地,后来我才知道,是仇家着他,摸到了他的住址。

  他告诉我,他叫阿金。我说:老板,水给你放这儿,我走了。阿金说,兄弟,你不要叫我老板,要叫我阿金哥,你叫什么名字?我说,我姓沙。他说,沙兄弟,以后咱们就是兄弟了,你别走了,一会儿大哥我请客。

  阿金说:你送水一天挣多少钱?我说:二十元上下。他说:一天二十元能干什么,我说不让你走了你就别走了,大哥给你找个好事干干,不敢说让你发大财,但比你送水要强得多了。

  我的心不由一动,或许,这个叫阿金的真的能帮上我的忙,于是就犹豫了。阿金说,现在天已经晚了,咱们吃饭去。

  我跟着阿金来到了一家大酒店,酒店里装修得富丽堂皇,走在,光洁明亮的地板能照出人影来。服务小姐一看是阿金,立刻眉开眼笑,她把我们领到了一个包间。阿金一口气点了满满一桌子菜,我说:阿金哥,这吃不完。阿金说:沙兄弟,如果是为了吃,咱们到大排挡里去,何必来这儿?我想,说不定阿金是个一掷千金的大老板,吃饭就是要个排场,要个感觉。吃完饭,阿金也没到总台结帐,奇怪,也没人问他要钱,我俩就走了。

  走出门,阿金招手叫来了一辆的士,说:沙兄弟,领你出去玩玩。阿金把我拉进了的士,车开到了一家。

  这是一家豪华的,缤纷的灯光下,我感到自己是那样的渺小,我自卑地坐在一个角落里,看阿金搂着一个妖艳的女人,贴得很紧地跳舞。幽暗的灯光下,我看坐在旁边的男人们很悠闲地喝着饮料,吃着点心,他们谈笑风生,他们优雅大度,漂亮的女孩们像蝴蝶一样围着他们绕来绕去,我想,自己这一辈子也难以成为他们其中的一员。朦胧的灯光下,我的内心充满了忧伤。

  走出,阿金看我郁郁不乐,就问:玩得不开心。我说:阿金哥,我一个送水工,每天挣二十元钱,你说,这样混着有什么意思?阿金说:沙兄弟,你知道我是干什么的吗?我摇摇头、。他说,我回去先给老板说说吧。我说:你不是老板?我以为你是个大老板哩。他说:我只是老板手下的一个跑腿的。我想不到,他一个老板手下跑腿的,都这么有钱。

  第二天,阿金到送水站找到了我。我说:阿金哥,有希望了。他说:老板同意了,老板开了一家宾馆,你去当保安吧,管吃住,每个月一千八。我说:当保安都这么多?阿金淡淡地说:你去了慢慢就知道了。

  阿金所说的宾馆在市郊,规模也不是很大,但比较。阿金领着我走进经理办公室后,就垂手站在了一旁。经理又黑又瘦,身子像被掏空一般,陷坐在巨大的老板椅中,我根本看不出他有多高,他微微欠欠身子,说:这就是你说的那位兄弟?阿金忙说,是,要不是他,我就没命了。经理说:好,好,身份证呢?我忙掏出身份证,放在他面前的板台上。他挥挥手,阿金忙拉着我退了出去。

  阿金安排我在宾馆的大门口值班。宾馆的生意不好也不坏,日子过得不紧也不慢,转眼一个月过去了,我真的领到了一千八百元的工资,对这种日子我感到满意,工作不忙,薪水却不低,这上哪儿去找这样的好工作?

  我说,阿金哥,我要请你。阿金说:算了,兄弟,这个社会有两个组织,一个是组织的社会,解决不了的,就依靠咱们组织的社会来解决,你明白吗?所以说,你拿这一千八并不多,以后可能还会多,只不过以后可要多一些,比如说下去收收份子钱,咱们地盘上的治安什么的,你放心,兄弟,放火、贩毒品杀头的事咱是不会干的。

  我听得目瞪口呆,存在心中的疑惑全部解开了,我打工进入了黑社会,不过,看来,黑社会也不过如此,上个班,拿着收入不菲的工资,这也没什么的。

  一天,阿金对我说:今天我带几个弟兄出去要点帐,你也跟我去吧。阿金带着我,还有另外四个人,一起来到了一家酒楼。阿金对值班经理说:这半年的份子钱没出了吧。值班经理满脸堆笑,说:大哥,这几天手头真的很紧。阿金脸一寒,一手掀翻了面前的桌子,说:少他吗的,交还是不交?值班经理脸上仍满是笑,说:大哥,别生气,不是我们不给,你看,东北的那一伙人也来要份子钱,我们不知道这钱究竟该给谁?

  阿金一听,气得,说:,又是这帮小子,上一次跟到屋中暗算,还没找他们算帐,现在又来争的地盘,你们等着,等摆平了那帮小子,再来找你们。

  阿金问我,对上次到他屋中,打他的那俩个人有没有印象,我说:有一点点。阿金说:以后注意这俩小子,遇上了偷偷跟着他们,看他们在哪落脚。我说:放心吧,阿金哥。

  阿金是里面的一个,对外,是宾馆里的大堂经理,而我,只不过是一个小保安,是一个游荡在黑社会里的一个小喽罗,有时候壮壮声势,有时候充当个小,老大是根本不会让我接触里面深层次的东西的,一旦进了这里面,也不是你想辞职就能辞职了的地方,只有入了江湖,才知道身不由己,不过,时间长了人都了,毕竟这里的钱来的容易也来的快。

  我在里面的主要工作是看大门,有时,也帮着去要地盘内店铺的份子钱,如果不给,就需要几个人装扮成乞丐,或用纱布包着头,或用纱布裹着手,抹点猪血鸡血什么的,一有顾客过来,就上去胡搅蛮缠,让你做不成生意,弄得老板也一身是火,那怕是他推你一下,那就好了,往地上一躺,说打出毛病了,头疼了,骨折了。这时候道上的兄弟就出来几个,手上把玩着霰弹,说,这是我亲戚,打出毛病来了,你看着办吧,这时候老板们往往就低了头,每月多少份子钱乖乖地拿了出来。

  店铺交了份子钱,如果有外面来的小混混,再想去,那就要出面了,过去几个弟兄,先是,如果不听,那就要动手教训他们了。

  那些打扮得花枝招展的女孩们,就占据着宾馆顶层的几个房间,平常的日子里,她们深居简出,如果从表面现象看,她们都是自愿的在自己的,自己的青春。因为,她们的出入是的。她们中的大部分我都认识,进进出出,都要经过我的眼皮底下。时间长了,她们中的有些也和我打个招呼,从外表上看,她们和大街上那些青春女孩们一样,一样喜爱阳光,喜爱时尚,喜爱零食,但是,在灵魂深处,我不知道,她们是否和我一样,在黑社会里游来晃去,常常莫名其妙地叹气,常常被噩梦惊醒,常常一想起明天,就陷入了一种忧伤。

  不过,我看出,她们大多数好像没血没肉的,一副放浪形骸。其中,有一个女孩,瓜子脸,大眼睛,我以前从没有见过她,我只所以注意她,是因为她不常出入宾馆,每次出入,时间也不太长,总有里面看场两个女人跟着她。这是一个美丽的女孩,她最多也不过十岁的样子,有着一双美丽而忧伤的眼睛,她从不拿正眼看我,但我常常觉得她从我面前走过的时候,其实是在盯着我。

  偶尔,也有玩过了的男人却没有钱,这时,如果打电话仍没人给他送钱来,就需要我们这些保安出面了,把他架到一间小黑屋里,按倒在地,一顿,听着下面的,我觉得挺舒服,挺过瘾,往往,等别的人都住手了,我又会上去狠狠地跺上两脚。

  一天夜里,我正在值班,一楼的一个客房标间里传来有女人的,服务员过去开门,里面却着,于是急急忙忙叫我过去帮忙,我过去用肩膀猛地撞开门,房间里一片狼藉,一个嫖客正喘着粗气,那个美丽的大眼睛女孩,头发凌乱,光洁的大腿露在外面,触目惊心地有着一个被香烟烫出来的伤痕。这一定是个的男人,我一拳把他打趴在地上,身边的女孩却向我伸出了手,她用嘶哑的声音对我说:救救我。我稍愣了片刻,听清是她说的,看她,大眼睛里,蓄满了泪水。

  值班经理来了,我看她一眼,却为力,那一时刻,我的心被深深地刺痛了,我并不是一个的人,然而,还是扭转了头,以前,拿着丰厚的薪水,我是多么的满足与快乐呀。我知道,像这个女孩,一定是被人控制起来了,或者了,或者被人拍了裸照,录了裸像,不干吗?那好,把这东西在你亲朋好友中散发出来。一些误入的女孩就只好了。

  从那一时刻,我开始恨阿金,也开始恨自己。那是一个多么美丽的女孩呀,也许,她也是来南方打工的,怀揣着梦想,然而,梦想在的现实下,很快就破灭了。我一直以为自己虽然在这黑社会的边沿游来晃去,只要不,不贩毒,不放火,不弱者,也称不上,也算不上,现在,我才明白,其实自己正一步步滑入的深渊,想抽身,老大制订的规章又常常让我,我的身份证也一直在他手里呀。

  2003年的冬天,我已到宾馆打工一年多了,一个无风却细雨霏霏的冬夜,阿金突然让我们二十多个保安都集合了起来,他每人发一把砍刀,说:今天晚上要把东北那伙兔崽子们赶走,让你们砍你们就砍,出了事不用你们管。三辆面包车就停在一旁,有些人一说打架,显得兴奋异常,我却吓得腿都软了,妈呀,真刀真砍,我拉住了正要上车的阿金,小声说:阿金哥,我拉肚子拉得厉害。阿金盯了我也就三几秒钟吧,他明白我的意思,我紧张地看着他的脸色,最后,他拍拍我的肩,说:你留下值班吧。

  那一晚上发生的事情我不清楚,阿金和两个保安一直没有回来,有几个保安也受了伤,被送到了外地的医院,听说,对方也伤亡惨重,不过,最初的几天一直是风平浪静。过有一个多星期,上突然查封了宾馆,我们的老大,宾馆的经理还没来得及,也被叫走了。老大叫走了之后一直没有出来,我也被叫去问了几次,后来就没人管我了,再后来,我才知道,老大还在走私,好几项罪加在一起,恐怕这一辈子是出不来了。

  2003年的冬天,我又回到了中原的这座小城里,一想起那段日子,我就觉得那是一场噩梦。那个曾经对我说“救救我”的女孩,我也不知道她的姓名,也不知她又在了哪里。

  远方打工的上,有鲜花也有陷阱,有掌声也有伤痛,能平静地生活在这阳光下,呼吸着的空气,正正地做一个人,我觉得这远比大富大贵强得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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