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21中国科技创新20条判断:大变局中万物生长
大家好,很开心相聚深圳。今天对甲子光年有特别意义。我们曾在深圳支持举办过一些活动,比如APEC中小企业工商论坛和深圳创新周,但今天,是「甲子引力」系列第一次来深圳,也是第一次南下。上一场「甲子引力」是去年11月在北京的千会,那时我们很担心因为疫情不能举办,而今天,我们的演讲终于可以从一个截然相反的词谈起:
先。过去一年,中国作为世界第二大经济体,在疫情冲击中的复苏速度令外界感到惊讶,尤其是在国际关系紧张之际。屏幕上是一些数字,体现了中国强劲的复苏数据:
4月6日,国际货币基金组织(IMF)发布《世界经济展望报告》,预计2021年中国经济将增长8.4%,较1月份预测值上调0.3个百分点。
世界银行近日发布的2021年4月期《东亚与太平洋地区经济半年报》预测,随着全球经济逐步回暖,中国经济在2021年增长将更加强劲,预计将实现8.1%的增长。
路透社近日关注到,春节后中国企业加速生产,推动中国制造业明显回升。作为宏观经济的先行指标,中国3月官方制造业采购经理指数(PMI)超预期升至51.9,为3个月最高位,表明经济恢复的动力在增强。
法新社指出,中国3月份工业生产者出厂价格指数(PPI)超过预期,同比增长4.4%,创下了2018年7月以来的最高水平。报道称,这主要得益于“大宗商品价格上涨和中国经济从疫情中复苏”。
2020年12月26日,英国智库经济与商业研究中心预测:中国将在2028年超过美国成为世界最大经济体,比此前估计的时间提前五年。这是因为两国在疫后的复苏情况形成鲜明对比。
再看看世界。2020疫情爆发后,美国经济出现了自二战以来最严重的收缩,于是美政府采取了大规模扩张性货币政策和财政政策,导致了一个“K型复苏”的美国:
一个群体迅速从疫情的影响中恢复过来,即K的上升趋势;另一个群体则陷入长期的经济困境,即K的下降趋势。一方面,许多富人和中产阶级在疫情中保住了工作,房价在上涨,在最初下跌后迅速恢复;另一方面,是史无前例的失业,超过4000万人申请失业救济金,这是对低收入人群的沉重打击。
不同行业之间出现分化:奢侈品、电子商务等行业强劲复苏,而航空、旅游、娱乐休闲等行业依然十分困难。
大型企业和中小企业出现分化:大型企业融资环境较好,现金流充裕,而中小企业融资难度较大,资金较为紧张。
事实上,世界大部分国家都在“K型复苏”:上扬部分是科技企业与大型企业,下沉部分是小企业、周期性企业与蓝领工人。
事实上,西方世界所不了解的是,中国是世界上最开放的国家之一:在几个主要经济体中,中国是唯一一个没有专门审批外国直接投资监管要求的国家。虽然有一些限制外资的负面清单,但外资往往有合法的渠道和方式在此类领域投入。
我们谈“扩大高水平对外开放”,不是一句空谈。联合国贸易和发展会议(UNCTAD)今年1月24日发布的《全球投资趋势监测》报告显示:去年中国吸引外国直接投资为1630亿美元,超过美国的1340亿美元。换句线年超越美国成为世界上第一大外国直接投资的对象。
这是今天讨论的宏观经济背景。接下来我们谈谈未来:我想大家首先关心的是——什么是确定的,什么是不确定的?
工业以来,很多发达国家都经历过这个过程:死亡率和出生率相继下降,造就了人口转型,给世界逐渐带来人口爆炸、人口红利、老龄化和少子化。这些先行者,往往都曾低估了人口的作用,低估了老龄化、少子化的严重性;高估了教育科技、鼓励生育、完善养老的作用。
建国以来,我国人口结构转型时间更短、老龄化更迅速、少子化更严重。所以我们要认清的第一个确定性趋势是人口形势:
就在几天前,在南极附近一个被命名为A68a的巨大冰山发生了解体。冰山表面积4000平方公里,为半个武汉市的面积。此前这个冰山是世界上最大的一座冰山。类似的事情一直在发生,不仅会让海平面上升,还会造成海水盐度下降,温度短期降低,对整个海洋乃至陆地生态系统都会造成连锁反应式的影响。
2020年,大气中的二氧化碳含量达到了创纪录的水平。过去60年,我们向大气中排放了100ppm的二氧化碳,这比之前的自然增长——比如发生在一万多年前最后一个冰河时代末期的二氧化碳水平上升——速度快了100倍。
无论是什么经济学派,都认为全球经济将更加绿色。碳中和与碳达峰将改变能源产业格局,进而影响基础金属和原油产业的发展前景。大家的分歧点不在于这一图景是否会发生,而是这一图景何时会出现——尤其是新能源汽车、天然气发电以及光伏发电对于原油需求的冲击是否已经近在咫尺?这一分歧或将成为影响未来大宗商品领域价格走势的关键因素之一。
回顾历史,每一次能源的“脱碳”,都会改变人类文明的发展进程;每一次能源的转换,都伴随着一个大国的复兴或崛起。
百年变局,我们能否沉着应对?国际局势的再平衡(re-balance)、再设计(redesign)之中,能否避免热冲突?
历史是面镜子。历史上,只要其他国家GDP超过美国GDP的60%,美国会毫不留情地阻击。苏联经历过,日本也经历过。
60%是一个坎,这种阻击,与意识形态、制度或对手是否韬光养晦无关,是实力的威胁使然。那么,中国能否顺利、平稳地实现14亿人口的现代化?这是一个巨大的考验,不仅仅考验的智慧,也考验集体的智慧。
乐观地看:2020年,中国的全球供应链地位呈现出超预期的韧性。实际上,疫情使得全世界更加依赖中国的出口,事实证明了:以中国为基地的供应链是福,不是祸。
我们之前总是谈空心化和制造业的转移,的确,近些年,考虑成本结构和贸易战,一些制造业转移出中国,但这些对于整体数字的影响是微乎其微的。事实上,任何供应链的转移都会缓慢而零星,因为离开最有效率的供应商,转移成本很高——美国公司只有在关税成本高于转移成本的时候才会那么做。转移一款产品容易,但要转移整个供应链很难,更何况假如产品的市场本身就在中国,供应链的转移就更是难上加难。
悲观地看:疫情来了,东南亚和印度新兴工业国的产能垮掉了,疫情导致的订单回流的趋势,不是大势,是历史的阶段性刺激使然。此刻,中国经济已经和世界经济联系在一起,中国经济想独善其身是不可能的。对未来中国经济的回升,还是要看国际大形势。
一方面,美国的贸易赤字更大了:特朗普声称贸易战是为了减少美国贸易赤字,结果2020年11月美国对华贸易赤字比其刚上台时高了70%;另一方面,科技战也伤害美国供应商:美国前十名半导体芯片制造商在中国的销量是在美国的3倍左右。丢掉中国市场对于美国科技公司来讲代价高昂。所以,中美脱钩的成本是极其高昂的,不可能完全脱钩。
《哈佛商业评论》采访单伟建说的好:“唯一能够遏制中国增长的国家是中国自己——假如她犯政策错误的话;同样,只有美国自己可以威胁美国经济至尊的地位——基础设施投资不足、限制贸易等政策就会带来这样的结果。”
第四个不确定因素是新的常态:世界产能过剩、金额过度、市场过快、创新过多、政策过滥、地球过热……加上新冠疫情非常态现身:消灭过剩、强行平仓——传统经济学已不能解决此刻的问题。
以上是时代的坐标,下面说说我们的使命。历经三年半的打磨,2021年,「甲子光年」正式启航,从北向南。
清朝以来首次:中国十大城市只剩北京一个北方城市,100年的胡焕庸线,至今没有打破。我们要走向产业的纵深,要不断听见一线的炮火声,就要南下。
很多人问我:看了那么多案例和数据,究竟科技创新的机会从何而来?投资机会从何而来?在「甲子光年」看来,就是一句话:
那么,怎么去发现变量?从「甲子光年」诞生开始,我们试图不断地为我们所关注的领域建模。去年「甲子引力」大会上,我们给出了一个最朴实的坐标系:科技产业生态三维坐标。
Z轴是新一代基础设施的不同技术层次:云端芯片/模组/服务器、混合云、私有云、公有云、中间件、操作系统、数据库、加密、安全、边缘AI芯片/模组/服务器、边缘AI芯片/模组、智能终端、区块链、IoT、卫星互联网、5G……
此时此刻,科技和科技之间,产业和产业之间,产业链上下游之间,科技链上下游之间,都在同步发生着非常灵动、复杂的化学反应,这些变量,都发生在这个坐标系里,并且牵一发而动全身地,影响着它的上下左右。用这样的坐标,可以帮助我们看待每一个玩家的机会,演进的路径,可能的市场规模,和可能遇上的对手。
技术创新的发展,需要前期投入。在盈利之前,需要经历一个亏损的微笑曲线。这个微笑曲线的面积,意味着一个公司在开始赚钱之前要烧多少钱。
例如:造高铁要烧上千亿,造车要烧100亿,造芯片可能要烧100亿,做SaaS可能要烧几个亿……所以为什么“三宝”敢造车?李斌、李想、何小鹏都是已经成功过的企业家,他们有魄力自己个人砸进去几亿美金……开个玩笑,我就不敢造车,因为我没有能融100亿的信心。这个烧钱指数,就是一个行业的准入门槛。
举个例子,从供给端看,为了提升1%的体验,所花费的成本,往往是越来越贵的——最后20%的体验改善,往往要消耗80%的成本;但从需求端看,自动驾驶等人命关天的技术除外,对于一般的产品,大部分客户可能愿意花50块钱买80%的体验,而不是花100块钱买100%的体验。
两个曲线中间的面积,就是市场的付费空间。所以,很多技术公司可能花费千辛万苦去把某一项技术提升了1个百分点,从95%提升到96%,但这个提升也许发生在SD曲线的右侧——就往往难以获得足够支撑其研发成本的订单。
接下来,我们进入2021中国科技创新的20条判断。这些判断分为三个层面:科技的走势、产业的平衡、文明的挑战。它们来自「甲子光年」大量实勘数据和案例分析,结合上述模型理解而来。
要攻克卡脖子技术,绝非一朝一夕的事。卡脖子技术有很多,绝对不仅仅是芯片,而大部分卡脖子技术都不是“大力出奇迹”型,而是“小火煨牛肉”型。不是一个惊天的大难题,而是10000个小难题。
技术的先驱地位不是从天上掉下来的。很多细分技术,在国内还是一片蛮荒之地时,发达国家的企业、高校、研究所已经布局了大量的研发能力,做了大量实验,积累了大量数据。软件别人能给,数据却不可能给。当我们想要破冰时,就必不可少地要把别人已经走的路再走一遍。
中国要在一些领域中赶上美国需要数年甚至数十年的时间,而且成本极高。面对卡脖子,我们要一节一节地把课补回来,永远不能想着毕其功于一役。
新基建的本质是数字世界的基础设施建设。数字世界正在复刻一个物理世界:它们将带来大量的新基建机会和挑战。新世界的“虚实不分”包含三个层面:数据不分虚实,感受不分虚实,世界不分虚实。
随着“颅内世界”与“颅外世界”充分融合,未来世界的特点之一,就是大部分时候的“虚实不分”。具体而言:是数据不分虚实,感受不分虚实,世界不分虚实。
而随着技术的突破,虚实不分是可以逐渐在神经元层面实现的。但在那之前,需要大量新的基础设施。从硬件到软件,从服务到平台,从岗位到职业,新基建、新业态、新职业将大量涌现。
唯物主义和唯心主义是哲学上的两派,但对于互联网,是不可分的。那些传递着的数据比特,是心还是物?我认为,应该把“唯”字去掉。心和物,在互联网的世界里,是合一的。
互联网一方面带来了数字世界的客观基础建设,同时,也构建着一个影响用户心智的主观网络。谁掌握了这个心智网络,谁就掌握了互联网。微信/Facebook是当代的心智网络,而下一代心智网络,正在孕育,在那些能提供更高的感官沉浸和/或更深的心灵沉浸的产品中。
最近有一个很火的词叫Metaverse。Metaverse由Meta和Verse组成, Meta表示超越, verse表述宇宙(universe),合起来通常表示“互联网的下一阶段”,即由AR, VR, 3D等技术支持的网络世界。
正如我们的好朋友、黑镜科技创始人、甲子专栏作者宏在前阵子「甲子光年」发表的文章中写到了7大判断。探讨了下一代互联网可能的特征,强调了商业竞争将越来越多地成为内容之争、心智领地的竞争,CEO的新角色应是“首席内容官”,是心智领地竞争的引领者。
观察一:谁掌握了心流网络,谁就掌握了互联网。微信/Facebook是当代的心流网络。下一代心流网络正在孕育中,将从那些能提供更高感官沉浸和/或更深心灵沉浸的产品中产生;
观察二:人类生活将加速迁移到心流网络。心流网络与世界的融合将带来各种产业机会和创业机会。现有的心流网络中,微信相对Facebook更为高明;
观察三:随着内容技术与自动化工业技术的发展,“想象力变现”正成为一门的万亿级新生意,象征着人类以科技复苏魔法的伟大成功;
观察四:商业竞争越来越多地成为内容之争,是心智领地的竞争。商品/商业/组织的价值体系将因内容化而发生根本性变化,CEO的新角色将是“首席内容官”,是心智领地竞争的引领者;
观察五:分布式生产将成为主流生产方式,将和集中式生产展开激烈竞争。区块链以及类似技术的落地场景将迅速增加;
观察六:新世界的“虚实不分”包含三个层面:数据不分虚实,感受不分虚实,世界不分虚实。它们将带来了大量新基建、超新基建的机会和挑战;
观察七:神经元网络将把人类带入完全的Metaverse。千万年来人类一路鲁莽地闯进未来,但神经元内容时代是第一个需要人类先做好理论准备和能力准备,才有机会安全面对的未来;而Metaverse 是对未来的一种定义,这个概念将孕育出许多伟大的公司。它们将出现在科技、内容、人文、工程的四岔路口,眼下还是影影绰绰,等待点火升空。
宏写得很好:“Metaverse 是对未来的一种定义,这个概念将孕育出许多伟大的公司。它们就矗立在科技、内容、人文、工程的四岔路口中心,影影绰绰,由虚向实,等待点火升空。”
我心中的下一代互联网,一定是互联网、物联网、数联网的“三网合一”——互联网让人连在一起;物联网让机器连在一起;数连网让数据和数据、算法和算法连在一起。
全都“连在一起”,意味着什么?不知道大家还记不记得电影《阿凡达》——当所有生灵连在一起,会构成一个更高阶的文明。
比如,数据如何在保证用户隐私的前提下价值最大化?这不是政策可以要求出来的,这需要隐私安全计算技术的实现。
隐私保护计算指在提供隐私保护的前提下,实现数据价值挖掘的技术体系。隐私保护计算并不是一种单一的技术,它是一套包含人工智能、密码学、数据科学等众多领域交叉融合的跨学科技术体系。
隐私计算有三条实现路径:(1)基于密码学的技术应用:安全多方计算、同态加密、零知识证明;(2)基于可信执行环境技术(Trusted Execution Environment):可信计算;(3)基于分布式机器学习技术:联邦学习。这些都是「甲子光年」今年着重关注的地方。
2021年4月10日,市场监管总局依法作出行政处罚决定,责令阿里巴巴集团停止违法行为,并处以其2019年中国境内销售额4%的罚款——182.28亿元;昨天,我看到人民网的新闻,美团也被立案——近日,市场监管总局根据举报,依法对美团实施“二选一”等涉嫌垄断行为立案调查。
其实这样的事情在国外已经屡见不鲜,道理很简单——互联网巨头的垄断行为已经严重影响到市场多元化和小微企业的创新动力。
市场的秩序不是凭空出现的,互联网从发展到治理,反垄断和保障数字经济安全是互联网基业长青的两个翅膀。
对于科学的发展,这几年有很多讨论,悲观者认为科学树的攀爬越来越难,下一个爱因斯坦式的人物遥遥无期。我两年前也很悲观,还写过一篇《天才灭绝》,然而,这两年通过一些学习,我的信心是增高的。
能源变局:氢能源闯关碳中和,从最基本的爱因斯坦核聚变出发,回到太阳,利用地球上人类宇宙中最简单的元素氢发展最清洁、最有效、最长久的太阳能光电制氢的氢能源技术。
我们注意到量子世界观的崛起:第三次科学的开端——量子力学的兴起,所建立的间断的、概率性的、非因果性的、整体论的世界图景,与第二次科学期间那种连续的、决定性的、因果性的、本体还原论的世界图景有根本区别。量子世界的“真”随机性+宏观世界的混沌现象,曾让整个科学世界走向了全新的哲学——概率性和整体论获得关注;还原论得到抨击。
我们也注意到还原论的反击:有更大胆的预言称,第三次科学结束之后的新科学,是且只能是“结合了描述整体论”的还原论科学。
前几天,Coinbase在纳斯达克成功上市。值得注意的是,在现今加密数字货币的世界里,除了矿业之外,其他赛道的话语权都不在国内。我们需要反思的是:我们对于区块链到底是一种什么态度?牛市爱之过切,熊市避之不及?
另一方面,正在开启的时代,是一种新时代的共同富裕的可能:商品资源 → 信用资源→财富共识(信用共识)。
今天的来宾有韩锋老师,欢迎大家看看他的新书《区块链国富论》。他这本书不简单:不仅仅关于区块链,更关乎一个新的时代可能——全球信用算法共识之下,一种抵达未来的共同富裕的可能。
“信用资源,是靠全球达成财富共识实现的,财富共识即超越具体商品的使用价值而达成的信用共识,这是智人认知的一部分。从贝壳、铜钱、白银、黄金,直到近代银行发行的纸币莫不如此,只不过具体的共识算法不同罢了。比特币利用密码学和区块链技术,在人类历史上开启了基于数字确权和分布式算法达成财富共识的新时代。”
韩锋老师还在书中阐述了一些很前卫的议题:未来区块链数据财富时代的量子力学大数据实在观;财富共识的过程中图灵机逻辑门的使用;我国在未来区块链数据财富时代是否能像白银时代一样重回全球财富舞台的中央?具体地,大家可以期待一下一会儿韩锋老师的演讲。
“浸入产业纵深处”,指To B:技术与场景的深度融合,从业务靠近技术,到技术接管业务,从优化到再造;“飞入寻常百姓家”,指To C:破圈破元,基本服务均等化。
2021年3月5日,《中华人民共和国国民经济和社会发展第十四个五年规划和2035年远景目标纲要(草案)》提出,统筹发展和安全,建设更高水平的平安中国。
平安中国,离不开粮肉蛋奶。让大家吃上便宜的猪肉,和大家用上最好的芯片,同样重要。所以「甲子光年」今年一个重点关注的产业是农业科技。我们已经到过很多现场,去看看天上飞的无人机如何喷洒农药,地上跑的机器人如何采摘。
一方面,在中国市场,成功的关键依旧是规模。中国消费的潜力不可被低估:中国包括服务在内的个人消费总量对GDP的占比仍然只有39%,远低于美国68%的水平以及世界63%的平均水平,所以增长空间很大;当然另一方面,发达国家高消费率不可学,我们也要提防透支型的过度消费。
中国经济在过去的30年中增长了36倍,主要是因为市场化的改革,造就了一个很有活力的民营经济,贡献大约三分之二的GDP,但国有经济仍然缺少效率。随着人口老龄化,储蓄率会大幅度下滑,投资速度就会放缓——要持续发展,就要继续改革,国企混改和产业升级是同步进行的,提质、控险、增效、降耗是检验制度的标准。
当然另一方面,企业也要开始考虑ESG:ESG,即环境、社会和公司治理(Environment、Social Responsibility、Corporate Governance),是社会责任投资的基础,是绿色金融体系的重要组成部分。
未来我国“由要素驱动转向创新驱动”不是一句空话,而需要实实在在的支持。我们很希望中国能有100个「甲子光年」。
我想说的是,会波动,币价会涨跌,泡沫当然会有,但科技的使命是要长周期地把未来一点一滴日拱一卒地变成现实。在不远的未来,我们可能很快看到的变化,资本的不安,但我身边最优秀的科技企业家,其实并不关注这些短周期。科技的使命是星辰大海,如果你相信未来,就千万不要因为短期的涨跌,丧失了对未来本身的信心,在这条星辰大海之路上,一年、两年,是可以忽略不计的尺度。
历史无数次证明:在前途远大但前景暧昧不清之时,资本往往能“大力出奇迹”。每一个破灭的泡沫对特定的投资者和创业者都可能是灭顶之灾,但对行业并不是。“泡沫级资本”的注入带来更多关注和讨论,从而吸引更多聪明人躬身入局,加速这一未来的“自我实现”。
要攻克卡脖子技术,需要思想转变:当我们处在追赶期时,有国外现成的资源可用,大干快上是对的;但当我们进入赶超期和无人区时,我们应该允许一部分科学家十年不出成果。
未来并未发生,10条试错之路都需要有人走——成功了1位,我们鼓励他富起来,失败了9位,我们要有足够包容和理解——而这部分科学家的功课又如何去评价,这就需要我们的管理智慧了。
很多投资人会拿美国的to B企业来衡量中国的to B企业,但事实上,中美的企业服务所面对的需求方是完全不同的。美国to B企业大量订单来自几十万家中小企业买方,中国to B企业大量订单来自政府和国企央企,大家的痛点、付费习惯、历史阶段都是不同的,没有孰优孰劣,只是不同。
再比如,自动驾驶领域,中国力推车路协同,这件事需要政府的大力支持和顶层设计,在中美的实现可能是完全不同的,我们又如何用美国思维来评价中国的创新呢?
很多科技公司的创始人往往有一种负累和痛苦:面对周遭大量VC的话语体系,总是需要不断“自证清白”,然而,我们要反思的是,VC的评价逻辑,是否依旧是西方的舶来品?什么时候我们能够有中国独立思考的评价体系,对于很多科技创业者来讲,无疑是一种“松绑”和救赎。
还有,很多中国的理工科人才现在在美国受到不公待遇,美政府拒收中国留学生,我们的人才很想回来,又不知怎么回来,他们需要一个强有力的理由回来;很多其他国家的人才想来中国发展,也需要一个强有力的理由做决定。
人才需要归去来兮。这是中国科技产业能够发展的最根本动力。这要求中国科技产业不能仅仅有硬实力,也要有软实力,这需要我们的道路自信,制度自信,文化自信来做支撑。
人才如何归去来兮?“竞争战略之父”迈克尔.波特说:“文化的优势是最根本的、最难以替代和模仿的、最持久的和最核心的竞争优势……所以当城市资源逐渐枯竭时,文化才是城市最大的不动产。”
中国提出2035年建设世界文化强国,我们需要从现在开始努力,中国科技产业需要“赛先生”,也需要“文先生”。
一位造火箭的创业者和我说,“我这辈子能够到火星的概率极低。”但他说,必须要有这面旗帜,必须要有这个大目标,必须立下一个宏愿,才有对一切资源往技术突破的牵引力。
“去火星”不一定是最重要的,SpaceX本质是一个技术孵化器;正如当年牛顿的炼金术是“反科学”的,但牛顿的很多科学成就是炼金术的副产品。
当你立下一个疯狂的宏愿,即便没能实现,但你调度了一切可能,在取经之路上解决了其他的99个小问题,「甲子光年」依然为你鼓掌。
下一个判断。“周期律”,是指往复循环的周期性现象。如前所述,当下正在攻克的技术,已让很多规律不断被打破。这种打破可能是好事,也可能是坏事。
事实上,不重视生态系统和社会系统的复杂互动、滥用技术已经造成了很多危机:能源危机;环境危机;气候危机;生物多样性丧失;基因歧视等医学危机;食品安全危机;核战争;……
科技能否在高速发展的同时表现出自我修正力?这是基业长青的关键。如果我们深刻理解手中的权力,我们就会知道,“科技向善”绝非一句空谈。
科技的发展,不能只有运动员,也要有裁判者和啦啦队。中国科技力量的崛起,离不开科技管理、科研评价、经费制度、产业服务——这些远远比抄一个卡脖子技术清单,选几个来立项,凑几笔经费投下去,要更有价值。
在商业的话语体系中,我们太习惯于使用西方世界的舶来品,比如各大咨询公司的模型,比如Gartner的趋势判断,美媒体的评价和榜单……还有科学世界的论文都要求英文发表,也影响了很多我们自己知识成果的充分表达。我们如何用此路径的运动员去迎合彼路径的裁判员?
柏拉图的《理想国》里有个岩洞的故事:一排人坐在山洞里,手脚被铐着,岩洞里有火光,把影子投射在岩壁上;外面马路上有川流不息的车马,但人们只能看到车马的影子。于是,他们理解的世界,就是一个二维的黑黑的世界,他们会认为真实的世界就是这样的。
什么是?右图可以看到,当客观事物投影于不同的坐标,会呈现出不同的影子,他们都是所谓的。而这个坐标系,在我们每个人的心中。
回顾人类思想发展史,“经验主义”和“理性主义”像一个钟摆的两端此消彼长。很多人寻求规律,相信这个世界由因果关系构成,相信只有这世界是确定的,规律才有用,理性主义是现代人对世界的一种信心;可是到了近代,很多人告诉你,不,你所幻想的因果规律是不存在的。比如今天的人工智能机器学习就是经验主义的——计算机识别人,靠的不是对人脸结构属性的“理解”,而是靠“见”过足够的照片。
因为这个世界的哲学开始变化,你我的所谓“经验”也开始割裂——当抖音不断给你送的都是同一类内容,你天天生活在算法为你安排的世界里——就像楚门的世界,而你我还身处不同的楚门世界。所以,如何全面认识一个真实的世界,是一个越来越有挑战性的问题。
我去年试图写一本书,因疫情搁置了,标题就是《人类之翼:在否定与否定中前行》。其实追问整个人类文明的进步史,就是在左右互搏中成长起来的。类似理性主义和经验主义的较量,还有很多。比如刚才提到的两种科学观的较量(还原论 vs 整体论;物理思维vs生物思维),比如两种组织形态的较量(中心化 vs 去中心化),最终,是哲学的较量(理性主义 vs 经验主义;唯物 vs 唯心)。
举个例子:张一鸣的个性化算法推荐,背后是一套哲学,他其实在构建一个唯心的世界——你看到的,是你想看到的。那么,这是一件好事吗?会让我们离越来越近还是越来越远?这个问题留给大家。
生命3.0的概念来自泰格马克写的《生命3.0》,很像人工智能时代的天演论。书中对生命的进程做了这样的归类:
生命1.0是发源于约40亿年前的生物阶段,在它有生之年都无法重新设计自己的硬件和软件,只有进化才能带来改变;
生命2.0约从10万年前开始,人类诞生,人类可以重新设计自己的软件,比如学习语言、技能等复杂的能力,也可以重塑自己的世界观、目标和思维方式;
生命3.0是此刻正值发生的生命阶段。在这个阶段,生命不仅能极大程度地重新设计自己的软件,还能重新设计自己的硬件,比如说我们可以做基因编辑;马斯克要往大脑里植入芯片;比如我做近视眼手术,往眼里植入晶体。
此刻的生命,处于一个特别的拐点,我们某种意义上有了上帝之手,可以不必等待进化,而是自我定义未来。
我们的专栏作者宏写得好:“我们在用计算平行宇宙的方法投注未来,但属于当前时间线的未来只有一个。”
3亿年前有很多树,吸收了太阳光以后,埋到地里变成了煤;1亿年前后很多海里浮游生物,也进行光合作用,沉到海底变成石油;现在,我们把它们通通烧了,排到大气里——某种意义上,人类就是“啃老族”。
我们开始认识地球的时间很短,我们的了解还很肤浅。地球是一个整体,牵一发而动全身。这是一个直白的呼吁:在完全了解地球母亲之前,不要因为啃老过度,而让她抛弃我们。
地球存在,时间已达46亿年;在她20亿年左右,已变成一颗适合孕育生命的星球。古人喜欢天问:我们是那第一次文明吗?而今人更需要回答的是:我们,是地球的最后一次文明吗?
经历过2020年诸多磨难的我们,大概都有此感:我们的面前有两条路,一条通往光明,一条万劫不复。我们没有理由不重新思考一切。
《传道书》有言:“一切万事皆有其时,播种有时,收获有时,兴盛有时,衰亡有时,太阳底下无新鲜事。”——看起来,一切规律已经写死了,但坦白说,科技行业是有一些天生反骨的:道理我们都懂,但我们还是不甘心,还是好奇,好奇一些可以让我们这代人不同的可能性,因为我们还有太多问题没有答案,譬如:
也许很多朋友觉得,我最后提的这些问题实在是太空泛太基础了,但我想说,也许你可以当作段子看一看,但懂的人自然懂——如果你的答案中,但凡有一点点“不确定”和“有可能”,那么,今天接下来的所有讨论就有其意义。
科技工作者其实往往有一种跨越时间轴的交错感:科幻作家可能活在100年后,科技投资者和媒体人可能活在5年以后,但深耕在产业之中的实干者,和我们所影响的人都活在当下——也许科幻作家、媒体和投资者已经开始着急了,但未来总要一个齿轮一个齿轮地变成现实。
希望我们能够在日拱一卒的劳顿中,不忘抬头看看这些遥远的、咫尺的、朴实的、最基本的问题,并偶尔能有一些幸运的时刻,嗅出那即将到来的风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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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编辑:刘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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