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杰谈"被黑":没做过,不是你说我做了我就做了
全民齐乐的《还珠格格》,造星指数无人企及,但始于“还珠”却又止于“还珠”的,恐怕只有周杰。曾经的“还珠一哥”,在《少年包青天》后不仅没能延续翩翩尔康的深情、少年包拯的才情,反而深陷“被黑”门——撞车、抢戏、打保安、豪赌、吸毒、表情包,成了一飞冲天的“还珠”群星中“混得最惨的人”,除了八卦谈资,人和作品早已“销声匿迹”。
但是近日,周杰不仅现身乌镇戏剧节,更“登基”田沁鑫改编李敖的《北京法源寺》,一跃成为光绪帝。现实中周杰虽然建学校、设基金,但无人知晓也无人关注,与有心报国、无力回天的光绪冥冥中似有神交。田沁鑫说,“有的人外表是个孩子,但内心是个大人;有的外表是大人,但内心是个孩子,而周杰则外表和内心都是孩子。”
17年没演话剧,再登台时,田沁鑫导演让周杰在谢幕时自己跟观众说有多少年没登舞台了。那一刻,他知道,导演是想以这种方式给他信心。于是两年后,有了与《北京法源寺》的这段“姻缘”。
北青报:虽然毕业于上戏表演系,但你这些年话剧演得很少,是没有机会还是自己放弃了?
周杰:我虽然话剧演得少,但我演话剧的福报可不浅。从上戏毕业到中央实验话剧院(现国家话剧院),我跑的第一个群众就是“大导”林兆华的《浮士德》;后来又和朱媛媛、廖凡演了孟京辉的《思凡》,那是1996年的事了;17年后直到2013年才又在田沁鑫的《四世同堂》中演了说书人。我在国话就演了这三出戏,但合作的都是当今顶尖的大导演。
北青报:乌镇戏剧节时你曾经透露自己与法源寺很有渊源,常去走走,有没有到佛家圣地躲躲清静的意思?
周杰:其实我1999年就皈依了,但“皈依”只是形式,人一生的修行还是要靠自己。因为法源寺是佛学院的所在地,没有那么多游客,反而更加清静古朴,那里的碑和丁香花是最有代表性的。去年我去法源寺看丁香,还写下了这首诗——若与丁香故,愿做知客僧。晨钟催暮鼓,不羡陶渊明。
北青报:从“还珠”开始就接触清宫、清史,你对这段末代王朝的历史应该算是相对熟悉吧?
周杰:只能算是稍有了解,但以前确实不太关注晚清。其实人的心态都一样,都愿意去回望盛世,不愿意看衰败,总觉得太沉重。这次是导演做了非常多的功课,我也有机会更加系统地去了解法源寺。第一次听导演读剧本,我的感觉是震惊。我很喜欢李敖的小说,能够给人身临其境的画面感。回看这段历史,我很为北京城惋惜。排练以来,我特别想花上十天半个月的时间重走北京老城,看看这座城市还存留什么。我甚至能想象从中轴路一路走下来的这种感觉,仿佛穿越了历史。我是很钦佩光绪的,他有发愿,但他的一生已经不是个人命运能左右的,而是在驾驭家国命运中的无从选择。
以琼瑶戏出道,但其实开始时周杰自己不仅排斥,甚至觉得有些丢脸,“我一个正统的体验派,怎么能变成表现派呢?一个大男子汉哭哭啼啼,成何体统?现在想想其实是那个时代我们自己对感情的表达太过压抑了。”
北青报:1997年拍《还珠格格》时,艺术院校还没有扩招,表演系还没被拉下神坛。作为学院派尖子生去演琼瑶戏,内心有没有一丝的不屑?
周杰:说实话,那时不仅是业内,就连我自己对于琼瑶戏或是“戏说”都有偏见,总觉得自己才是正统,是主流,看不起综艺界的人。但现在翻回头去看,琼瑶在感情戏上是非常独树一帜的,否则也不可能影响三代人。反而是那个时代我们自己对感情的表达太过压抑了,甚至是羞于表达,接受不了那么浓烈的,觉得含蓄内敛才是符合传统道德观的。其实不是人家情感表达轻浮,而是我们还没有做好接受的心理准备。开始拍摄时,我自己不仅非常排斥,甚至觉得有些丢脸:我一个正统的体验派,怎么能变成表现派呢?一个大男子汉哭哭啼啼,成何体统?因为不会演了,有几场戏的表演我其实就是在模仿导演。导演做示范,我照着做。现在我还记得,开拍后的第一场戏,就是我对着柱子又踢又打的,那完全是在模仿导演。后来《还珠格格》的1、2、3部,我一直在找一种双方都能接受的表演方式。这是一个艰难的过程,还包括要熟悉竖版繁体字剧本以及台湾的表述方式。为了口语化加一个“的”字都会被喊停,但我自认为我的表演与不少琼瑶戏演员相比,已经内敛一些了。
北青报:《还珠格格》和《包青天》之后,你似乎没有什么能够让人记住的角色,更别说超越这两个角色的作品。
周杰:这就是大家普遍的观点,当你去演商业剧时,会说你,当你回归到所谓的主流好好演戏时,又会说不够火,没有作品。其实之后的《梅花档案》和《夜幕下的哈尔滨》都是我自己特别喜欢的作品,但因为《还珠格格》和《包青天》太浓烈了,总让人觉得无法超越。若是摆出一副姿态,我会说,作为一个所谓学院派的演员,怎么会看重那种虚火呢?说80后、96前的年轻人还记得我,我信,但96后的一定没有人知道我。要知道,哥不做尔康已经很多年。
在排练场,常有“晚辈后生”抑制不住内心的疑惑,向从不设防的周杰发问,“杰哥,你这么一个自律的人,怎么会有那么多人黑你?”周杰只是笑笑,“只有自律的人才会有传言,身在江湖的人又怎会有传言!”
北青报:一段时间淡出,会有人说你迷上了赌博;不回应,别人会说你自知理亏。可是剧组的人都说你排戏从不迟到,永远谦和有礼,是个极其自律的人。这与网上所说的霸道、骄横的周杰判若两人,怎么会有这么大的反差?为什么从没听到你的任何解释?哪怕只言片语。
周杰:只有自律的人才会有传言,才会受排挤,本就身在江湖又八面玲珑的人怎么会有传言呢?现在不少的传媒是不负责任的,而中国人又是从众的,人们口中的谈资永远是八卦的、负面的。这不是我一个人独自面对的,整个生态如此。至于回应,一句话,如果一次性能跟14亿人解释,那我马上开发布会。
北青报:可如果真是被黑了这么久,又是怎么做到坦然接受的呢?
周杰:首先要有阅历,只有见过世面才有定力宠辱不惊。就如同你照镜子,镜子上脏你会认为是自己脸上脏吗?如果我没有做过,不是你说我做了我就做了。如果我犯法了,自然有法律制裁我。说我逃债,什么情况?我天天都在更新微博。不过我知道一般人一定不愿意接受,也接受不了,但各有各的活法。这些黑我的人有好几类:有好事者,有推波助澜的,有人云亦云的,也有打压你扫除障碍的,更有无关自己顺便踹两脚的……大家指责你、诋毁你,从另一个角度看,还不是一般人能配得上的呢,谁会去骂一个没有价值的人?我坚信只有有福报的人才配得上万民监督之责。我也不是一开始就能想通,开始时只是忍耐。我也知道对于这些,我的家人接受不了,但我承认我自己也没有智慧和办法兼顾了。
每天周杰会从家里带来阿姨自制的点心、芝麻酥糖、烧饼等等,因为他知道下午1点半的排练时间对于很多青年演员来说是吃不上饭的点儿。导演田沁鑫说,“这个人要限制使用,别让他太High,有时热情过头,但他绝对是那种朋友有困难他会出现的人。”
北青报:剧组的人都能感受到你的热情和贴心,从你的微博也能看出你对这些年轻演员从心底的关心和喜爱,这和你的性格有关吗?
周杰:我出生在山东,4岁便去了上海,之后在西安读书,后来又考回上戏,毕业后定居北京。我熟悉上海,但根儿又是北方人,所以可能很难从外表看出我是哪儿的人,性格也是兼具了南北方。至于剧组的年轻人,我们相处太好了,所以发了那些文字:剧组里的这些英俊少年,有了他们就有了无限的活力,正如这北平的蓝天一样让人愉悦……
文/本报记者 郭佳 摄影/赵涵 本报记者 王晓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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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编辑:刘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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