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歌:皮囊坏了用思想填满 演员被过早定型最可怕

　　从“大叔”到“小鲜肉”，从追捧“阅历”到“颜值”风靡，娱乐圈流行风潮变化莫测，转换得突然且没有道理可讲。观众看乐倒也罢了，身处其中的演员们却很难独善其身。如今，30岁年纪上下的男演员最为尴尬，长着偶像面孔却已然属于“高龄”，他们揶揄自己是“老鲜肉”，一不留神就掉进了流行的夹缝里，不上不下好不尴尬。于是，有人笃定本心、静观其变；有人决意转型，不恋过往；有人随性自在，想再抓一把青春的尾巴梢，只要快乐任性一把又如何？

　　打开电视，胡歌的脸在刷屏，前有《伪装者》，后有正在热播的《琅琊榜》，而后，他主演的《大好时光》也即将开场……名副其实的“霸屏”。有人说，胡歌这几年是在“用生命转型”，明明是古装小王子却在古装偶像剧最“圈粉”的两年选择离开，不断到不熟悉的新领域里尝试突破，年代剧、时装剧、舞台剧走了一圈，最后再回归古装，《琅琊榜》里的梅长苏又让大家眼前一亮。这位年过30岁，险遭“毁容”的老偶像云淡风轻的回来收复失地时，当红小鲜肉们瞬间黯然失色。再次晋升“当红辣子鸡”，可胡歌却出乎意料的选择用“迷茫”来形容自己现阶段的心境，他发现自己其实是一个没有生活的人。

　　采访胡歌，还是不能免俗从《仙剑奇侠传》开始，当年让他一跃成为男神的经典荧屏角色李逍遥。会不会有点泄气？胡歌表示这至少是对自己过去十年的一个肯定，但紧跟着，他承认：“其实演员最可怕的地方，就是被过早的定型。这样你在大家心里，就永远是这一类演员了。”梅长苏的出现，让胡歌觉得或许这是一个契机，让更多人认可他驾驭这类正剧的能力，也许梅长苏能够作为他“后李逍遥时代”的一个节点，开启一段全新的“梅长苏时代”。然而这一切，并不是胡歌的最终目的，用他自己的话说，如今自己正处于一个“拓展期”。“我觉得如果说在十年、二十年以后，当你的表演状态都很成熟、找到了自己的方向，并且在某一领域的角色没有人演得过你，那个时候被定型是合适的。但是我上来才演第一部戏就被定在那，其实是挺讨厌的。所以我现在也在做各种各样的尝试，哪怕我演了梅长苏以后，我也不敢说我真的找到了第二阶段。”

　　这也就解释了为什么他时常消失在观众的视线中，跑去演话剧，还一演就是一年，将“古装剧第一小生”的江山拱手让人。他解释，自己就是这样一个人，每次在达到一个巅峰时，总要跑去一个山谷里缓缓。“可能我从拍《仙剑》到现在起起伏伏经历的多了以后，这种所谓的巅峰，对我来说并没有太多值得骄傲的地方。我拍了一个戏，播了受到很多关注，然后又低调一段时间，然后又是这样的重复……但对我来说这些巅峰并没有一个比一个高，只是波动而已。所以我会反思是不是我这个路走得不对，这可能是地基的问题。因为地基打得不够深，所以我要回去挖地。”他并不认可所谓的“转型”一说，至少这不是目的，自己所做的顶多是一个转身。“转型好像把过去都否定而进入到一个全新的阶段，但我觉得也不是这样，我只是转了一个身，让大家看到了另外一个我。”

　　能够出演梅长苏这一角色，是源自粉丝的推荐。《琅琊榜》影视改编权甫一落户山影，就有不少粉丝到制片人侯鸿亮的微博推荐胡歌，同时粉丝们还去跟胡歌推荐《琅琊榜》，希望他出演梅长苏。梅长苏一角，是胡歌第一次因为粉丝而获得的角色。可以想象，粉丝推荐胡歌出演的很大一部分原因，就是他与梅长苏有着相似的命运，都曾经历生死从“地狱归来”。当年的一场车祸，脸和脖子缝了百余针，修复手术做了数十次之多，虽然胡歌依旧容颜清俊，但恐怕在很长一段时间里，他对自己的不接受和不自信更胜他人的评价。为了遮挡伤疤，他一连三年拍戏造型都做刘海。如今谈起过往，胡歌认为自己与梅长苏有相似的人生经历，都经历过一次重生的苦难，都重活了一次。他特别喜欢剧中的一句台词，梅长苏说：“既然我活了下来，就不能白白地活着。”他甚至奇怪，为什么没有记者采访时问梅长苏与林殊的关系，“林殊跟梅长苏虽然是一个人，从外表上看只是换了一张皮，换了一个身份。但我在演这个角色的时候，我对梅长苏的理解，我没有把他当成一个人，因为当重生以后，他就不是我们用世俗的意义来理解的一个人。他是七万赤焰军的一个整合体，他背负着那七万人的期望。他就像一个符号一样地回到了金陵，他没有个人的情感，没有个人的生活，他唯一要做的事情就是申冤，唯一要做的事情就是把所有人的希望都放到靖王的身上，让他去延续当年祁王的意志，让他把浩然正气带到这个朝堂之上，然后当所有事情做完的时候他就消失了，所以在整个过程中他不是作为人的存在。”

　　胡歌形容《琅琊榜》像是一个黑洞，它会把演员吸进去、会把观众吸进去，能够让他很快地进入角色，过程中身上像压了一块巨石般压抑，但结束后又非常不舍得走出来。“我在很多年前看过一个韩剧，是苏志燮演的《对不起，我爱你》，我看过他的一个采访。他当时说，在演这部戏整个过程中，内心是非常难受的，每天状态都很压抑。我那个时候还小，刚开始拍戏，对他的那种状态很好奇，因为之前演那些戏没有那种体会和感受。我当时就想，要塑造怎样一个角色才能够让自己每一天都生活在那种状态里？虽然说听起来很难受，但是作为演员，能够完全剥离自己的世界进入到那样一个状态，是很过瘾的。直到演了《琅琊榜》，我终于找到那种感觉了。”“逍遥之后，梅郎可待”是胡歌微博上推荐《琅琊榜》的撰文。如今，梅郎已然问世，之后又会是什么？胡歌表示会是自己正在拍摄的《猎场》。“这是一部真正的行业剧，讲的是猎头公司的事儿。我觉得如果这个剧本我不去演的话，会很遗憾。”

　　十年走来，说到变化，胡歌坦言肯定没有以前那么青春、阳光了，但好在还能保持一颗童心。“我还挺幸运的，能够保持一颗童心，觉得演员或者搞艺术创作的人是特别需要这些东西的。”他还意识到，自己需要真正的生活，需要身边有一些把他当普通人的朋友，然而现在并没有。这大概就是胡歌觉得迷茫的原因。这两年他的工作档期被安排得很满：从《生活启示录》到《琅琊榜》，而后《旋风十一人》、《伪装者》、《大好时光》，如今又身在《猎场》，工作档期已经排到年底，回归生活的愿望今年怕是依旧不能实现。胡歌说，自己想要回归的生活其实特别简单，就是宅在家里当一个正常人。“我希望每天给自己做点东西吃，养养猫、种点花、看看书、看看碟、自己泡泡茶、磨磨咖啡，或者我出去洗洗车，打打球、拍拍照，然后跟爸爸妈妈聊聊天，陪他们看看电视。我还想找个时间，去考一下摩托车驾照。”而这些看似普通的细节，已经是胡歌对于生活的全部幻想。他俏皮地说，可能明年观众就看不到自己了。因为他决定去生活，去做一些自己喜欢的事情，去寻觅。胡歌身边的工作人员说，老板挂在嘴边的一句话是，“皮囊坏了，就用思想填满它。”想来，他已了悟，这个填满的过程，除了工作，更重要的是生活。

　　本报记者 金力维 J187